这么突然？
苏南一愣，就听门外再次传来了震天的鞭炮声。
眼前立马又来了六个端着托盘的侍女。
“请勇武侯收下。”
苏南上眼一瞧，这托盘里的除了玉牌、牙牌、免死金牌、两套侯爵服外，再有的又是一沓文书。
又来？
他可不需要那么多宅子啊！
光是明府都已经够住的了。
等苏南拿到手一瞧，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萧恪慎。
那文书并不是地契房契这么简单的东西。
而是那所谓的侯爵能获得的食邑千户。
苏南翻了两下，这上面并没有写他的食邑在什么地方。
萧恪慎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朕赏你的特权，你且留着，日后若是看上了哪块地，再将范围填上去便是！”
苏南受宠若惊道：“多谢陛下赏赐！”
这东西可比免死金牌还要珍贵！
毕竟免死金牌常有，而食邑不常有。
大兴范围这么大，若是挑在江南那种商业发达的地方，这千户还不知道每年能收上来多少钱！
只是苏南对这点小钱没什么兴趣，他倒是想寻一处穷苦的地方，带动他们生产生活，减免他们的税赋。
倒不是苏南心善，只是今天萧恪慎这话都放出去了，他不立这个人设都不行！
天知道刚才萧恪慎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苏南有多尴尬。
祭坛之上的祭司又开始焚香祷告了，他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将写有苏南名讳出身的黄纸祭烧了。
祠监将苏南的名字和头衔单独开了个谱，递到了萧恪慎眼前。
萧恪慎只看了一眼，就让祠监将这侯爵谱收到了祠堂中。
外面的鞭炮声也已停歇，众臣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敬酒。
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苏南。
“听闻苏侯爷县府院试连中小三元，想来来年的秋闱也能夺得不错的成绩，下官在这里先祝苏侯爷旗开得胜！”
说着那人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旁的人挤开了去。
“勇武侯，方才来得急，还没跟您打过招呼！我是户部郎中，日后多多指教！”
他话说了一半，还没来得喝酒，又有人挤上前来打招呼。
苏南笑着一一应对，方才那些或是嫉妒，或是轻蔑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是恭维和讨好。
这就是官场，此一时彼一时。
形势比人强，就要放得下脸讨好！
就在苏南喝下第五杯酒之时，明哲圣来了。
明哲圣单单只是站在这里，就自带一股气场。
周围的官员根本不敢挤他，自动让开了一个半米的圈。
明哲圣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南，半晌才开口道：“勇武侯，方才是本官误会了你！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思思！”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看向程思思。
“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日后谁敢欺负你，只管来跟舅舅说！”
这突如其来的自称令得程思思一愣。
半晌她才不好意思地道：“好的，谢谢、舅舅……”
听到这软糯的称呼，明哲圣眼前一亮：“好！等晚些时候散了场，不若先来舅舅家一叙？”
这有什么好叙的？
程思思根本就不记得明哲圣这个所谓的舅舅。
苏南拍了拍她的手背，应道：“那便叨扰了！”
明哲圣摆了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恍惚间，苏南似乎看到了一个半百老人才有的渐衰气场，和正面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毕竟明哲圣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也许他只是面上光鲜，背地里不知为当年弄丢程思思这事愧疚了多久！
“夫君，这样好吗……”
苏南冲程思思笑了笑：“他就是想多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且去陪陪他。”
“那好吧……”
见明哲圣走了，那些官员才敢围上来。
他们装作关心苏南的生活和工作，又是送人又是送钱又是送物。
有的甚至将家乡的地送了出来，直言让苏南去那边建立流民基地和住房。
苏南没有拒绝，将这些人的名讳和官职全部记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他才算是彻底进入了京城这个圈子中。
短短半天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苏南这个人，也知道了勇武侯这个名号的由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封号大典结束。
程思思和萧恪慎又多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苏南走向翘首以盼的明哲圣。
明哲圣满脸高兴，他早就唤人备好了马车，载着苏南一家直往新明府而去。
到了城西一处宅子前，马车才缓缓停下。
苏南下了车，入目的却是一座朴实无华的宅子，从外观看比他在苏家村的家大不了多少。
门庭说不上残破，却也很冷清。
看来经历过先皇那件事，明家也落寞了。
程思思也有些意外，她小声问道：“明尚、舅舅……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听她这么问，明哲圣的眼圈一红，当即就要落下泪来。
“还好，还好！”
这看起来哪像是还好的样子？
明哲圣招呼着苏南一行人进了前厅，有丫鬟上来斟茶。
苏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茶叶只不过是最便宜的大叶茶。
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掌管着那么多官员的升迁贬谪，至于穷成这样？
吏部向来被视为油水最多的部门，要么是明哲圣不贪，要么是……他有另外花钱的地方！
明哲圣叹了口气：“早年，舅舅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你。”
“只是那是圣上年幼，又有群狼环伺，我们需得步步为营，平日里赚点钱，都得拿去打点关系。”
“再加上明家被先皇查抄，舅舅我也没多少余钱去找你！”
听到这儿，程思思有些心疼：“后来呢？”
“后来……”
明哲圣眼神闪烁了下才继续开口。
“后来历经万难，我们才扶得圣上登基，只是彼时皇嗣众多，做什么都有人盯着，我们也需得小心行事！”
皇嗣众多？
苏南眉头微挑，果然萧恪慎做掉了不少人，他身上那杀意几乎要凝成实态了，叫人忽视不得。
明哲圣怕吓着程思思，连忙补充道：“不过你别怕，圣上他杀的都是坏人，只有杀了他们，我大兴才得以安稳！”
程思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唉！本想着今年还算安定，等舅舅再弄点钱，就去将你找回，没想到你竟自己找回来了！”
“也算是苍天有眼！”
说着说着明哲圣又开始落泪：“若是、若是姐姐泉下有知，想来也会替你高兴！”
苏南总算是知道程思思这爱哭的毛病是哪儿来的了，感情是遗传自明家！
再看程思思，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好生可怜。
“舅舅……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皇兄对你下手！你缺不缺钱花？我这里还有点，都给你，都给你！”
明哲圣连连摇头：“我哪儿能要你的钱！你过了那么久苦日子，合该多拿些才是！”
两人一边推拒一边哭，看得苏南都不知道怎么插嘴。
“爹！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此时一道娇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苏南偏头一看，就见一个和程思思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从门外蹦跳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