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老头，苏南也有些不忍心。
“她确实有嘱托我来多看看你，只是……圣上恐怕不想见到你在京城。”
程林闻言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是啊，我这样对圣上的亲妹妹，他不杀了我都算不错的了！”
“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
早知道当初他就该对程思思好一些，保不齐现在还能成为萧恪慎的座上宾。
哪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程林叹了又叹，这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拄着自己的拐杖回了屋。
苏南静静地看着，等到瞧不见程林了，这才发现程宝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框上看着他。
“小姑父，我小姑姑呢？”
程宝福虽然年幼，却也读了几个月的书了，自然对某些事情有些感应。
苏南笑了笑：“你没听说么？你小姑姑现在是天佑长公主了。”
“所以……她回不来了，是吗？”
“也不是。”
苏南走了过去：“兴许以后有机会，她还会回来的。”
“在那之前，你若是想要见她，就好好读书，争取考到京城去，知道吗？”
程宝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苏南辗转回了自己的书房。
在去京城之前，苏南从没有想过，或许已经有不少人来光顾过他的书房了。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苏南将所有的图纸和想法册子、笔记统统翻找了出来，直接一把火将它们烧了干净。
这样就算后面再来人，也找不出半分信息。
确认过书房剩下的都是无伤大雅的工科书和考学相关的书籍后。
苏南匆匆出了门，找到苏兴和苏秦交代自己走之后的事情。
酒坊和皂坊该怎么运作怎么运作，每月分给苏南的那份分红直接捐给族里，用作修缮祠堂或者颐养老幼的费用。
至于苏南留下来的那套房子，就由不愿意离开的莫金和杨天和负责打理。
薛庆年少，不介意出门闯荡，再加上他是官户，就算离开了清水县也不会因为离开原户籍被捉走。
所以苏南给了他一封证明身份的信件，又给了他一点路费，准备让他自行上京找程思思。
到了晚饭点，苏家村全体村民加上所有流民、县兵都来了。
甚至连清水县四大家的家主和少爷，曾文成一行人也都来了。
毕竟苏南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但凡有一点他的动向，都会被上报到各地的衙门中去。
关于此行的目的，苏南自然不方便说，只是含糊地说了下他要去做件大事，日后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震惊。
薛文达满脸不解：“苏兄，你现在都已经是侯爷了，这天底下有什么大事，还需要你亲自去做的？”
苏南笑了笑：“自然是家国大事！”
“你要上前线？”
段良玉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苏兄，该不会是圣上故意为难你吧？你一个书生，如何上得了战场？”
“是啊苏兄，圣上是不是看不惯你这个驸马爷？”
“我就说驸马爷也不一定是个美差！到底是高攀不起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苏兄若是放在年轻一辈，甚至是朝中的那些大臣面前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兄长看妹夫，怎么看都不会顺眼！”
“也是，只是可怜了苏兄，这前线可凶险，到时候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苏南摇了摇头：“不是上前线，具体不方便说，你们等几个月再看看。”
见他这般神神秘秘的，众人也不好再问什么。
薛元本想告诉苏南那些纺纱机的进度的，苏南却打断了他的话。
“那改良棉花种子的方法我已经全数写在这册子上了，麻烦薛家主不要给任何外人看！”
苏南递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的墨迹分明很新，像是今天下午才赶制出来的。
薛元连忙接过，只翻看了一页就惊住了。
“这……这能行么？”
苏南颔首：“行，你放心，就算不行，那损失你算我头上便是！”
“侯爷言重了！哪能让您出钱！”薛元连忙端起酒碗道：“我在这里先敬侯爷一碗！”
苏南礼貌性地喝了一口酒，他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少喝点酒好些。
等到酒宴结束后，苏南找到了坐在屋顶上喝酒装高手的秋漓。
“你准备好没有？晚上我们就出发。”
“这么急？”
秋漓一骨碌爬了起来：“你不跟你这些乡亲们多道道别？”
“该说的都说了，明日薛庆的马车上京，就代表着苏南上了京，我们要趁今晚离开清水县。”
苏南顿了一下才道：“当然，不能带马。”
秋漓这下不淡定了，她直接飞下了墙头：“不带马，靠脚走不成？”
苏南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是骑马下来的，那些马自然要送回京城去。”
“你疯了？你知道这一去南疆要多少里路么？”
“我知道，三千多里。”
“那你还要走路？！疯了？”
秋漓有些着急，早知道是来受苦的，她就不开一天一千两这么低的价格了！
“我算过了，我们一天走上两三个时辰，大约能走五六十里路，约莫两个月也就到了。”
“两个月？！”秋漓急得跳脚：“不行，我不干了，除非你换种方式过去！”
苏南眉头微挑：“不干了也行，把钱还来。”
“什么？！”
秋漓脸色微变，在沧县苏南给她的那三万两银子早被她花了好几千两出去，现在哪有钱退给苏南？
她狠狠地磨了磨牙：“好啊你小子！一开始就在算计老娘？”
苏南两手一摊：“我可没有，是你自己着急把钱用掉了，哪儿能怪我？”
秋漓在原地踱了好几圈，这才开口道：“你怎么一天就走两三个时辰，也太懒了吧？不若一天走上六个时辰，这样一个月也就到了！”
苏南没好气道：“大姐，我可没有武功在身的普通人！这防弹衣有十几斤重，你要我穿着走六个时辰，是想我死吗？”
“啧。”
秋漓的目光明显带上了些嫌弃：“不就是武功么！我教你便是！”
“真的？”
苏南没想到秋漓竟然会这般爽快：“学了之后我也能飞檐走壁？”
“你做梦呢吧？内功不到大师境，你就别想用轻功飞檐走壁！”
大师境？
“大师境要学多久？”
秋漓掰扯了一下手指头：“武学天才的话，大概三年吧，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稍微有点天分的学个十几二十年也就够了。”
苏南面色一僵，意思就算他打从娘胎里开始学，恐怕也到不了这个所谓的大师境。
“不过……”秋漓打量了苏南两眼：“虽然到不了飞檐走壁的程度，但省些力气还是能做到的。”
原来如此。
苏南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现在开始吧！”
秋漓闻言一顿，随后睨了苏南一眼：“这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