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舔了舔唇，故作夸张道：“南疆最出名的木料是什么？你不知道？”
苏南了然：“黄花梨木？方家是做的黄花梨木的营生？”
“不止！”刘安比手画脚道：“这整个南疆几乎大半的黄花梨木的生意都是方家在做！”
“而且，我还听说，那些种植了黄花梨木的山头的地契，也都在方家的名下，还有些山头还带着矿！”
矿？！
什么矿？
铜矿？铁矿？
如果是铜矿的话，若是方家和萧乐安联合起来，多发货币，往外流通购买战略物资……
苏南心中一凛，看来要先试探一下方家和乐王爷的关系。
刘安见他这模样，得意道：“怕了吧？”
苏南笑了笑：“我怕什么？我又不做黄花梨的生意，方家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刘安摇了摇头：“万一你惹到那方少爷不开心了，保不齐他直接叫人杀了你！”
说着他瞟了一眼苏南的前襟，里面藏着的正是方同方才给他的一百两银子。
“你别以为这个钱可以拿的这么松快！若是你制出来的冰不能让那方少爷满意，恐怕没好下场！”
苏南失笑：“多谢叔父关心，侄儿会注意的！”
见他半分不为所动，刘安也有些急了。
怎么难道这一百两银钱，他这侄儿就一分不打算分出来？
苏南不应该满脸惊惧地向他求助，然后他再给出两个馊主意，顺便分点银钱么？
那可是一百两啊！
哪怕能分个五十两呢！
也抵得上他天天出摊起早贪黑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刘安恨恨地磨了磨牙，刚准备再恐吓恐吓苏南，却突然围上来了许多顾客。
“我要一碗甘蔗汤。”
“我要橘子的。”
“梨子汤来两碗，一定要冰镇的！”
“老板，你这儿有没有醪糟？加点醪糟多少钱？”
……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还是苏南开口让他们排队，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等接待完这一波人，刘安今天凌晨去进的货竟然已经卖掉了一多半！
他早前怕橘子和梨子卖不出去砸在手里，所以进的一大半都是便宜的甘蔗，只要二十文一斤，还能放许久。
现在刘安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每卖出去一碗甘蔗汁，他仿佛就亏了一百七八十文的差价一般不痛快。
等到最热的未时过去，饮子摊上的水果也用完了。
苏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铁桶。
这桶中水约莫是三十斤，按他的计算能冲一百到一百二十碗的饮子汤。
现在桶底还剩下些冰水，苏南找了两个干净的碗，将它们倒了出来。
“安叔，弄点醪糟来喝喝。”
今天赚了一天的钱，方才刘安掂量了一下钱箱子，里面的银钱恐怕不止十两！
这比他之前出摊半个月都赚得多！
虽然还要分苏南一半，但有苏南帮忙，他也松快许多，就连出摊时间都减少了好几个时辰！
这样一想，刘安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打醪糟的时候也痛快，直接给苏南舀了一大勺。
清甜的醪糟，带上冰镇的碎冰，喝下去通体舒畅。
苏南长舒了一口气：“安叔，明早我要去给方府送冰去。”
刘安脸色一变：“那这饮子摊不出了么？”
是啊，这饮子摊一日才挣几个钱？
有方府那么多钱，谁还愿意出摊？
刘安不免有些惊慌，没了苏南，他屁都不是！
苏南摇了摇头：“出，等我送完冰回来，我再弄些碎冰出来卖。”
他看了看日头：“明日就别出来这么早了，站着也没什么事，不若午饭后出来，还好卖一些。”
以往刘安出摊早，是为了占一个好地方，顺便碰碰运气，若是上午能遇到那么几个顾客，也是赚的！
但今日一看，冰饮这般赚钱，根本不愁卖！
刘安自然欣允。
“好，叔在家等你，侄儿，你觉着我们多弄些什么水果好些？”
苏南笑了笑：“橘子多弄些吧，我也觉着橘子解暑些，甘蔗可以少弄些。”
“成。”
两人喝了冰饮，收拾了东西，顶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回了家去。
“他娘的，这刘友是什么来头？这样贵的冰块叫他来做饮子！简直有病！”
“我听他们说的，倒像是刘安的远房侄儿！他刘安老光棍一个，哪儿来的侄儿？一定有问题！”
“也不一定，我听说这个刘安，早年是河东省人，逃荒到这边来的。”
“河东省来的？没听说河东省最近闹灾啊？”
“太远了，兴许消息没流通过来，也是正常的。”
“娘的，这河东省再不济，也比我们南疆富裕！难怪这小子一来就这般败家！”
这些人叽叽喳喳地骂着，丝毫不影响苏南和刘安回家。
回去的路上，刘安旁敲侧击地问着苏南能不能弄出来那些冰。
苏南没有保留，直说可以。
“那明日，我再多弄些水果来？弄今日的倍，可能卖出去？”
苏南沉吟了一番：“只要你忙得过来，我还是建议一开始别弄太多，若是冰水不够用……”
刘安忙道：“那你一开始做的时候多做一些不就是了？我看你那铁桶这般小，才能装多少点水？”
“瞧瞧今日，卖了一百碗出头，那冰水就用得差不多了！若是有一缸这样的水……”
刘安越说越激动，似乎百千两银子在向他招手。
苏南笑了笑：“那也得有那么多人买才行，若是砸在手里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顿了一下才道：“不过安叔你说得对，是该换个容器。”
刘安眼前一亮，刚准备问，就见苏南放了手。
“安叔，我去买两个瓦缸，你先回去吧！”
瓦缸？那东西才能装多少点水？
但苏南走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见看不到人了，刘安赶忙推着饮子车回了家，匆匆将大门反闩上。
确认秋漓也不在家后，刘安这才将他心心念念的钱箱拿出来往床上一倒。
‘哗啦’一声响，数以千计的铜钱混杂着几枚碎银落在了床上。
“发财了！”
刘安眼前一亮，将所有的银钱数了又数。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想到这些钱要分出去一半给苏南，他就不痛快！
刘安朝着窗外看了两眼，确认苏南还没有回来，赶忙将几枚碎银藏到了床下的砖缝之中。
反正就算少了钱，他那个侄儿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就算看出来又如何？他可是长辈！
想到这儿，刘安忍不住窃笑出声，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他没想到的是，秋漓此时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房梁上看着他。
等到夕阳西下，苏南才回了家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乞丐。
为首的正是小龙，他们推着一辆小巧的推车，上面码着两个半人高的瓦缸。
苏南专门测量过了这瓦缸的容积，装满差不多就是半方多一点，正好符合方同的要求。
此时秋漓突然出现在苏南面前，硬是将他身后那几个小乞丐吓了一跳！
“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小龙怒喝道：“你莫不是要来抢刘友哥哥的钱的吧？！”
那几名小乞丐脸上也挂着严肃的神色，眼前的女人确实很漂亮，但他们都听说过，漂亮的女人最狠毒！
还是苏南回头冲他们笑了笑：“别怕，这是我的妾，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