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施绸青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难不成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苏南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爱民？
那他该怎么办？！
施绸青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和无助之中。
哪知下一秒他就听苏南开了口。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收你的钱。”
苏南笑了笑。
“施知府爱民如子，我又怎会收取银钱这样的俗物？只是这事还需得从长计议，不若先让我看看东成的相关文书。”
一个省有什么资源，知府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
施绸青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喜过望，慌忙跪在了地上。
“下官，多谢仁勇义公仗义出手！”
苏南连忙将他扶起：“施知府实在是折煞了我！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说完他招呼一声，自家这边的马车、行囊，早已准备妥当，只不过稍稍绕个路去临安府罢了。
施绸青慌忙在前头带路，他让那些府兵步行回临安，他则骑着马给苏南带路。
不出一日半的时间，一行人就抵达了临安府。
苏南看着眼前这略显得有些寒酸的府城，看来东成这地方经济不发达是真的。
施绸青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先是将苏南一行人安顿在了整个临安最好的酒楼，后又亲自带着苏南上了府衙去。
这整个东成省的资料全数对苏南开放，只要苏南想，随时可以看。
苏南在府衙之中呆了大半天，也算是大致对东成省这个地方有了那么些了解。
东成夹在两个大河的流域之间，但偶尔还会有旱情。
省内也不是没有流域，只是都算不上太广阔，勉强够当地居民留用。
兴许是苏南抱着地形走势图看了许久，久到施绸青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勇武公，是有什么问题么？”
苏南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先出去瞧瞧，三日之内给你答复。”
“欸！成！”
施绸青哪敢有什么意见，他亲自将苏南送到了门口，然后匆忙赶回来，拿起苏南刚才看的地图反复看了好几遍。
“咦，什么也没有呀？”
施绸青眉头紧皱，弄不明白苏南心里在想什么。
而这边苏南刚出了府衙，还在沉思之时，身旁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还有勇武公搞不定的事情？”
苏南偏头一看，来人正是好些天没见的秋漓。
他没好气道：“叫你送个信，怎么还把人送丢了？”
秋漓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专程来保护你的，四处看看而已！怎么了？”
苏南叹了口气：“东成这地方……实在难救！”
土地肥力问题，是千百年累计下来的。
苏南估摸着东成这地方早几千年前，该是一处水草丰饶的地方。
甚至有可能人类早期的发源地就在这附近。
只可惜长期耕种利用土地，导致整个东成土地的肥料都不太行了。
这种肥力枯竭可是肥料拯救不了的，肥料兴许能改善些收成，但整体的收成还是下降的。
论矿脉，东成也没什么出彩的矿山。
论经济……
即便苏南能在这儿开酒坊，恐怕原料都需得去外省进货。
本地的粮食恐怕都不够本地人吃的，哪儿能弄来酿酒？
苏南又叹了口气：“难不成这地方就没别的能换钱的东西么？”
听得这话，秋漓有些稀奇：“你缺钱？”
“我不缺，可这东成省缺，他们需要一个长期的、稳定的财源，才能和外省交换资源。”
“交换资源？”
苏南耐心解释道：“若一地粮产不丰，矿产丰饶，就可以考虑用矿产去和其他省县兑换粮食。”
“若矿产不丰，也可以用特产，类似于药草、山珍海味等物，去和其他省县兑换粮食。”
“可这东成别说矿山了，就连药草也不怎么出彩，想要支撑起整个东成省的开销，难如登天！”
秋漓若有所思：“这换粮食，不能用肉么？”
“什么肉？猪肉？”
苏南思衬了一下：“这地方……养猪恐怕也不太行。”
养猪要猪草，而且也挑地方。
东成这地方夏天的温度可以和南疆媲美。
天气一热，猪就容易生病，而且一生病就会传染一大片。
弄不好到最后还会闹出瘟疫来。
秋漓摆了摆手：“你先跟我来！”
“上哪儿？”
秋漓没解释，径直往东跑去。
苏南没办法，连忙运起轻功跟上。
直到他们出了城，到了河边上，秋漓才停下来。
这河流并不太宽，也就比清水县那条清水河大一些。
苏南灵机一动：“你是说鱼肉？”
秋漓没解释，她紧盯着河流，好半晌，她才一剑刺入水中。
再提剑之时，她的剑尖上明晃晃扎着一条鱼。
苏南只看了一眼，当即激动道：“这是鳊鱼？！”
鳊鱼这东西味鲜肉美，脂肪含量大，口感又好，即便在现代，也是最受欢迎的几种鱼类！
秋漓点了点头：“这东西能用不？”
“能！这可太能了！”
苏南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流域、流量变化不大，反而是最佳的养鱼地呢？”
尤其是鳊鱼这种喜欢在水流平缓的地方产卵的，正合适大量圈养！
秋漓眉头一皱：“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东西能养活一个省的人？”
苏南笑道：“放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养这东西，但凡能替下来三分之一的农耕人员，东成就可以大大缓口气！”
“哦。”
秋漓听不懂，也没打算问到底，她随手生了个火，当即开始烤鱼。
“你吃么？”
苏南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和施知府说这事，先走了，你晚些时候记得去安石客栈，房间我给你开好了！”
话音还没落，苏南就跑没了影。
秋漓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最后才收回了目光。
这鱼，到底是吃不到那人的肚子里了。
这边苏南一路小跑，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跑回了府衙。
门口的衙役本想将他拦下，但见到来人是方才知府大人毕恭毕敬请进来的人后，立马换了个脸色。
“大人里面请。”
等两人行完礼，苏南早跑进了府衙之中。
施绸青本还在看那份流域地图，却见才走没多久的苏南去而复返。
他喜道：“勇武公，可是有了什么解决的法子？”
苏南点了点头，他拿过施绸青手里的流域地图，在其上画下了七八个圈。
“这……这是要做什么？”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派人去查探一番，选取水流最平缓的地方，用以养殖鳊鱼。”
“鳊鱼？那东西能养殖？”
施绸青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苏南点了点头：“能养殖，只要提前建好堤，或是在河滩附近挖出水塘来，直接将引河水养殖鳊鱼，便能大量养殖！”
听到这话，施绸青先是一喜，后又满脸忧愁。
他沉思半晌，才犹豫道：“这能行么？”
苏南定定地看着他：“施知府，你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