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漓冷笑一声：“小小看门兵，私收贿赂，还敢狡辩？信不信我告你个私联反贼的罪名？”
听得这话，王青山扑通一声跪下了。
“姑、姑奶奶，小的知错，小的绝没有私联反贼！”
秋漓眉头微挑：“那你为什么要收刘友的好处？”
王青山连忙将身上的钱一股脑儿地掏了出来。
“我没有，我退钱！我绝没有私联反贼！”
说着他起身将方才那怕事的同僚拽了出来。
“那日他也在！他还分了我一百文钱走！他知道的，我没有私联刘友！”
“欸！老王，你可别带上我呀！”
那人说着就要走，却被王青山死死拽住了。
开什么玩笑！
一旦私联反贼的罪名坐实了，那他全家都要没命了！
“老李，你行行好，帮我做个证吧！我儿子现年才六岁……”
那老李脚步迟疑了一下，这才对秋漓拱了拱手。
“都小娘子，老王多收你的钱已经还你了，要不这事就算了？”
秋漓指着苏南的方向：“我的事是完了，那他的呢？”
王青山立马意会，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苏南的车前，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诸位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小的这次！”
可苏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王青山登时心凉了半截，他一咬牙，额头再一次重重地磕在地上。
“大人！若您不原谅小的，小的就不起来了！”
城门处本就有不少人在排队进城，这边动静这么大，早引来了不少看客。
“这不是官差老爷么？怎么跪在这儿？”
“看样子是惹上了什么硬茬了吧？不然哪有他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
“我记得他，我上次来，他硬是多收了我十文钱，说是他心情不好，当时可把我气得够呛！”
“对，他也曾多要过我二十文钱！瞧瞧他现在跪在这里，跟乞食的狗一样！哈哈哈！”
……
耳边的笑骂声不绝于耳，王青山早已出了满头满身的汗，却依旧不敢起身。
兴许是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远远地来了两队县兵，还没走近就开始吆喝着。
“做什么呢！在城门口堵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们这群驻兵，怎么都聚在这里？还不快回自己的岗位去？”
驻兵和县兵，说不上谁的权利更大。
只不过县兵都是驻兵退下来的，相当于拿了铁饭碗。
所以看在服役年限的份上，这些驻兵也会给县兵一些面子。
当即驻兵们都散去了，只留王青山跪在原地。
“这是……做什么呢？”
为首的巡检老爷看了一眼王青山，又看了一眼苏南。
眼前这少年郎浑身贵气，面上波澜不惊，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那巡检暗啐了一声，直骂王青山不长眼睛！
这种人是他能惹得起的么？
巡检冲苏南拱手道：“不知这位少爷是何方人士，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
苏南眉头微挑：“是他为难我，不是我为难他。”
“这……”
巡检一咬牙，对着苏南鞠了一躬。
“本官在这里替他道歉，还请大人饶他一回！”
苏南笑道：“行啊，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说着他招了招手，秋漓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王青山交出来的钱消失了。
薛庆也回到了他的车夫位置上。
那巡检松了口气：“多谢，此番入门费就当做是赔与各位的，就不予收取了！”
苏南点了点头，眼看着那王青山被县兵拖走了，他们一行人这才进了城来。
他们没有急着去苏南那饮子汤铺，而是先去了城南的方府。
景南府和苏南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就是来往行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想来是乐王一案牵扯了太多人。
马车行驶很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稳稳地停在了方府的正门口。
苏南率先下了马车，这才看见方府的现状。
原先气派的牌匾早已被拆下，只留一个空荡荡的槽位在那。
大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站着两名县兵守着，不让任何人出入。
“你是来找方家人的？”
苏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方家参与乐王谋反，早已被全数下狱，你找错地方了！”
“我知晓，我就是来瞧瞧。”
苏南说完绕着方府转了一圈。
曾经门庭若市的方府如今门可罗雀，苏南目光所及之处，甚至还能隐约瞧见些蛛网。
真是令人唏嘘。
正当苏南这么想时，一旁传来了哀叹声。
“唉，少爷啊少爷，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苏南偏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同的管家柳佐！
“但凡你听我一句，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柳佐边叹边拍着自己的脸：“怪我！都怪我！早知如此，那日说什么也不该让刘友进门！”
苏南心神微动，他快步走了上前。
“这位老伯，不知你和方家是什么关系？”
柳佐见有人跟他搭话，抬眼一瞧，来人气度不凡，想来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我本是方府的管家，柳佐。”
苏南点了点头：“不知这方府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唉！方家被卷入了乐王造反一案中，全家都被下狱啦！完啦！都完啦！”
柳佐说着挤出了两行泪来。
“可怜我家少爷，不知他在狱中吃得饱，穿得暖不？唉！”
“你这么好奇，怎么不去瞧瞧？”
“瞧？我怎么瞧？造反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谁都没有权利去探监！呜呜，我家少爷啊！”
柳佐恸哭的模样，令得苏南有些动容。
至少这柳佐，对自家主子还有几分真心。
苏南蹲下了身：“这位老伯，你身为方府管家，定然对经营商铺很有心得吧？”
柳佐哭声一顿：“……算是吧。”
“那你为何不去找工作？我看你还未到颐养天年的年纪吧？”
“唉！我是从方府出来的，现在哪家敢要我？我原先住的房子也是方家给的，现在都被抄了！”
苏南了然：“这般，我正好得了一批铺子，也是你最熟悉的，不若你来帮我打理，我给你开原先两倍的月钱，如何？”
“我熟悉的？”
柳佐莫名看了苏南一眼：“是什么铺子？”
苏南微微一笑：“之前方家被查抄的那些铺子、山林，现在都归于我。”
“你？！”
柳佐猛地一下爬起了身：“你、你，你如何能拿到方家的铺子？”
那些可都被朝廷没收了！
眼前的少年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晚些时候再说，你先说你的意见。”
这下轮到柳佐犹豫了。
“我可是方家余孽，你雇佣我，不怕我弄什么手脚？”
“不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苏南现在正缺人帮忙看着商铺，他不可能长期在南疆盯着。
再说柳佐敢动半分心思，他随时能叫对方和方同黄泉相聚！
柳佐犹豫半晌才道：“成，但是我要先看房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