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吴海助怒喝一声，转头却和满面冰霜的明月对上了眼。
虽然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却莫名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和秋漓同样的气息。
这女人很危险！
这是吴海助的第一直觉。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人就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险些将他踢晕过去。
明月也不含糊，直接踢走了他手上的武器，拎着他的衣领直往前方大部队队方向走去。
“明小娘子，你这是上哪儿抓来个壮汉？”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这些府兵已然知晓了明月的厉害。
根本不会有人傻到将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
毕竟这种一人爆杀二三十名海盗的不可能是凡人。
明月指着地上的吴海助道：“这人，就是那群海盗的头头。”
听得这话，所有人精神一振，下意识想要躲远些。
可再看吴海助下巴青肿，手上又没有任何武器，登时他们也放松了几分。
“明小娘子，烦请您将他捆紧些，我们这就来抓他。”
明月微微颔首，顺手将吴海助捆好，扔到了府兵面前。
吴海助满脸惊慌：“做什么？我都没见过这个女子，她凭空跳出来，说我是海盗头头？这是冤罪！是凭空诬告。”
可那些府兵根本不听他的，而是将他扔到了装载尸体的牛车上。
吴海助偏头一看，脸侧湿漉漉的，沾染的竟是上个月才上山的新人的鲜血。
那人眼睛空瞪，似是在看他，却又没有半分焦距，仿佛一条在岸上死去多时的鱼。
“你，你们杀了人！”
吴海助惊叫着，明月冷哼一声：“可比不上你杀的多！”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杀过人！你有证据吗？”
明月到了他一眼：“不必和我解释，有什么话到了衙门再说！”
衙门？
可县令董志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谁能来审判他？
县丞么？
那县丞吴海助见过几面，每次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两口。
若真是县丞来判这个案子，吴海助相信就算判了死刑，他也很快就能逃出来。
“呵，上衙门就上衙门，老子又没犯事！怕什么！”
吴海助嘴硬着，却没有半个人搭他的话，只是沉默着往前赶路。
他们甚至没有安营扎寨，趁着夜色，一路直往阳海县的方向赶去。
吴海助躺在尸堆里，南疆天气本就渐渐变热，即便这些人才死了一天。
所以早晨太阳一升起的时候，尸臭味也跟着升起了。
这感觉十分酸爽，他本还想着，这些个府兵走路，他躺车上，好不痛快。
现在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尸臭味不仅熏得他头晕，却也让吴海助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家底全完了！
翌日下午，大部队总算是行进到了阳海县中。
苏南早早地等在了县门口，见他们来了，他笑道：“可都弄好了？”
府兵领头的那人赶忙迎了上去。
“下官严自珍见过勇武公！”
苏南颔首：“你是景南府的知府？”
“正是！下官之前几次想要求见您，却都扑了个空，这下可算是见上了！”
严自珍满脸激动：“听闻勇武公在此地遇阻，下官是将手上所有的事都扔下，只想着来支援您！”
不怪他这般激动，在南疆做知府，虽然也是正四品的官员，却和流放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儿做知府，还不如在六部里做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来的舒服。
至少在京中，升迁的机会也不少，吃住也痛快。
现在苏南就在他面前，若是对方能帮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调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苏南了然：“原来如此，辛苦严知府跑一趟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再看人群之中的吴海助，早已是面如死灰。
想来对方还以为能再次逃脱，没想到知府亲临，给他插双翅膀恐怕都飞不走！
苏南轻笑一声：“吴海助，你好大的胆子，拒不认罪就算了，还越狱谋害了董县令，真是胆大妄为！”
“没，我没有！”
吴海助怒吼着：“分明是那小子想要杀我灭口，我只是反抗了一下，谁知道他就死了！”
“呵，到底是他动的手，还是你动的手，都不重要，你本就犯了死罪，不差这一件！”
说着苏南招了招手，他身侧立马站上来一人。
这人吴海助也认得，正是阳海县的县丞，周耀！
周耀随手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轻咳一声朗声念道：“嫌犯吴海助，阳海县生人，于统乾二十年落草为寇，下海作乱。”
“先后于南海，劫掠大小船只五百余艘，多为来往商船，又杀三百二十三人，伤人一千二百有余，索要赎金四百八十七万余两，罪大恶极！”
吴海助怒目圆瞪：“你放屁！老子从来就没过这些事，这些案子都是你编的吧！”
周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你下海做的第一单起，你犯下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被我偷偷登记在册，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人来将你这个恶贯满盈的罪魁祸首捉走！”
“别以为你能脱罪！若不是前两任县令跟你都是一丘之貉，你哪能活到现在？！”
一番话说得吴海助语噎，没等他想好下一番托词，就听严自珍一声怒喝传来。
“好你个吴海助，早前被勇武公捉了过现行还不认罪，现在还想狡辩，罪加一等！凌迟！必须凌迟！”
吴海助面色一变：“知府大人，这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你的意思是勇武公会诬陷你？还是那些被你害过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周耀怒哼一声：“吴海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城门处立马来了好几百人。
看衣着神态，分明就是阳海县的住民。
周耀朗声道：“吴海助，你可还记得他们是谁？！”
吴海助只扫了一眼：“不认识，你这是又上哪儿去找了这些个人来演戏？”
“演戏？演你娘！”
不等周耀开骂，那些过百姓就已然憋不住了。
“吴海助，你当年用我儿的命索要我三千两银的事你可还记得？不就是钱吗？我给钱便是，你为何要杀我儿？！”
吴海助睨了那人一眼：“我可不记得你，你别想构陷我！”
“好你个吴海助，仗着有神雷，在这阳海县作威作福，打家劫舍，你忘了，我们大家伙可没忘！”
“没错，我一个老实开店的，你那年却带着十几个弟兄冲进来，直接将我店中货品打砸一空，还抢了所有银钱走！害得我那店铺倒闭！妻儿险些饿死！你该不会忘了吧！”
“吴海助，要不是你，老子现在也不会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打劫船商，害得我家破人亡，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有人率先冲了上来，照着吴海助的面门直接打去。
剩下的人见那些府兵没有制止，登时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