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
程思思静静地聆听着萧恪慎的高谈阔论。
“妹妹，你是不知道，今日苏南好生威风，竟叫那安南使臣也吃了瘪！”
“那安南使臣哪次来，不都是带些磕碜玩意儿来跳脚？要不是哥哥没时间，早就灭了他们了！”
程思思看了一眼苏南：“夫君向来有主见，也是他该给你做的。”
萧恪慎满脸笑意：“也亏得宁节度使在，她一出手，那安南的使臣差点没被吓死！”
苏南笑道：“谁叫那使臣出尔反尔？安远最讨厌这等人，出手吓一吓他也是好的！”
程思思来之前也听闻了一些传言。
说是镇北大将军在金銮殿之中大杀特杀，血溅当场。
直接将安南的使团都吓傻了，最后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程思思微微颔首，她来之前还以为是宁安远无礼，被惹恼了就乱杀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境况在里面。
“安远的性子偏急，还请哥哥不要怪罪她。”
“我怎么会怪罪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恪慎笑眯眯的。
“日后她在齐鲁守关，你若是想去见她，就跟哥哥说一声，哥哥给你安排随从护卫！”
“好。”
程思思没有拒绝，左右她在京中也无甚好友。
正巧宁安远回来了，她们还能走动一二。
所谓的安排随从护卫，想来就是京兵营里的那些冤大头了。
“至于那咖啡豆的种子……”
萧恪慎看了一眼苏南。
苏南拱了拱手：“怕是那安南使臣会反悔，届时再做定夺吧！”
“呵，敢反悔，朕就敢叫他们后悔！”
左不过一个弹丸小国，还敢反他们的悔！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陛下，若要征伐安南，真打下来了又让谁去管辖呢？”
“谁？眼下不是有一个正好的人选么？”
“谁？”
苏南愣了一下。
总不能是叫三镇节度使严天德去吧？
萧恪慎微微一笑：“勇武公大义，出面折堕安南的威风是不是该再赏块封地？”
苏南闻言立马拒绝道：“不，安南那般远，陛下，你是要叫臣出京么？”
开什么玩笑？！
安南那地方可比南疆苦多了。
虽然苏南有钱，却也不能都砸在那片地方。
“那自然不是现在。”
萧恪慎尝了一口程思思熬的绿豆粥。
“或许，等你功成身退了，再去安南也成。”
苏南松了口气。
“陛下放心，若将来安南真缺人了，臣自当前去。”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若安南按照约定送了种子来，你又如何？”
“臣想先在郁水县试种一二，若是不成，再到南疆各地栽种看看。”
毕竟咖啡这个东西，对湿度和温度要求还是有点严苛的。
郁水县湿度没问题，恐怕温度过高了些。
萧恪慎点了点头：“成，若南疆能种植，也算是一件善事。”
南疆多盐碱地，所以米粮产量少，多靠从外省引进。
许多穷人种不了地，只能靠打渔为生。
但半个南疆都是靠着打渔作为主要收入来源，所以鱼价十分的低。
更是买不起那些昂贵的米粮，所以他们平日里就连主食都吃的少。
苏南笑道：“陛下有大德，才会刚有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你小子，少在这儿捧杀朕。”
说是这么说，萧恪慎面上却明显高兴许多。
苏南轻咳一声：“陛下，臣有一滤盐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滤盐法？是什么个东西？”
萧恪慎有些不解：“难不成大兴现在的盐，有什么问题？”
“非也，臣不是在南疆有两块封地么？那封地靠海，臣就想着，用海水滤盐来卖。”
萧恪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向苏南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苏南，枉你小子一世英名，怎么能犯这等错误？”
苏南不解道：“臣不解，还请陛下明示。”
“海水滤出来的盐如何能吃？又苦又涩不说，还带着腥味，怎么也晒不干。”
“许多海盐没等运到内陆来，就已然变质了！”
萧恪慎这说法也没什么大错。
大兴没有过滤海盐的方法。
只有最传统的晒制法。
晒制法虽然也能获得海盐，却连带着那些个杂质也混在里面。
那些个杂质带来的便是苦味和涩味。
长久吃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苏南微微一笑：“陛下还不相信臣么？不若陛下跟臣打个赌？”
萧恪慎面色古怪：“打赌？你跟谁打赌输过？朕不赌！”
这般果断的拒绝，是苏南没有料想到的。
“这……不若这般，臣先在臣那两个领县上试用此法。”
“若能成，日后大兴的盐价少说下降半成！若不能成，陛下也没什么损失，如何？”
萧恪慎勉为其难道：“你小子，话说这么好听，那你要什么？”
苏南咧嘴一笑：“陛下，这海盐出自臣的领县，是否无须上缴？”
虽然按照律法，苏南的领地里产的盐铁都无须上缴。
但以萧恪慎多疑的性子，苏南还是问一下更合适一些。
萧恪慎没好气道：“我说苏南，你都有多少钱了？怎么还惦记着这点小钱？”
在萧恪慎的想法里，这一个县才能出多少点盐？
这点钱吃不饱苏南，也饿不死他。
苏南嘿嘿一笑：“陛下，你忘了，我才给你筹了二十亿两银，手上哪儿还有钱？”
萧恪慎轻咳一声：“这倒也是，罢了，便允了你！日后你的领县产出的盐无须上缴，包括税金。”
苏南拱了拱手：“谢主隆恩。”
程思思全程没听懂，但还是乖巧地没有说话。
直到用完饭了，她才带着所有东西离去。
萧恪慎坐在桌前，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苏南你小子，如果你那滤盐法有用，为何不推广到全南疆去？”
苏南故作惊讶：“方才不是陛下说，海盐不能食用么？”
萧恪慎眼睛微眯：“你在你的领县里折腾什么，朕可以不管，但这法子真有用，你也不能独吞！”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当然，若真有用，产盐得利，分你二成。”
要知道盐可是人的身体必要的成分。
整个大兴这么多人，若都吃上海盐的话，这二成利也不容小觑了！
苏南拱了拱手：“那就依陛下所言，臣回去就给臣那管家柳佐递信。”
“你递的信才多快？”
寻常大臣就算寄信，也就比普通人寄信快一点。
这一去，恐怕就要一个月了！
萧恪慎大手一挥：“你现在写信，朕叫人八百里加急送下去，十三四日也就到了！”
苏南哑然：“是。”
他不敢怠慢，借着桌上现成的文房，给柳佐写了封信。
萧恪慎仔细翻看了一番，又塞了一枚木质的令牌进去。
“有这令牌，那两县的县令才会听命。”
郁水县的县令，苏南倒是不担心。
主要是临江县的县令……
苏南眼眸微沉。
萧恪慎似是看穿了苏南的心思。
“若有不从，只管叫你那管家报上来，朕换人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