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丁、丁推官，我们只是在闲谈……”
丁世眉头紧皱：“当着大人的面，像什么样子！再有下次，全部革除资格！”
听到这话，众人不敢再多嘴。
“继续！”
一千五百人，说多不多。
说少也不少。
虽然苏南起了个大早，却也听了足一个上午，才将这些名单听完。
“苏监官，人都在这儿了，共计一千五百人。”
苏南微微颔首：“开始第一轮筛选吧。”
“是。”
丁世忙安排人下去检查五官发肤。
时不时就有人被查出来，是涂了胭脂水粉，或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易了容。
以次充好来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革除了资格。
就连她们的家人，也少不得被问责。
苏南百无聊赖地看着。
这些人总算是在午饭之前，挑出了一千人来。
就这，还需要再筛选三轮，才能选出最后一百五十人。
苏南不知道自己存在这里的意义何在。
若不是有萧恪慎的旨意，他也不愿意来这么远的地方。
“苏监官，第一轮筛选已经弄完了。”
丁世毕恭毕敬的。
苏南微微颔首：“都这个点了，先用饭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苏南直接开溜，回了客栈吃了午饭，又饱睡了一顿。
最后还是被丁世来叫醒了。
“苏监官，秀女们可都等着那……”
苏南没办法，只能又被带回了秀园。
这一关则是考身高体态。
那些个秀女轮流上前，在苏南面前过一下。
也好叫一旁的考官看到她们行走的状态。
偶尔有垫了鞋底的，很快就被发现了。
苏南叹了口气：“她们就这么想进宫？”
宫里比庙里也好不了多少。
一年到头那些个妃子都见不到萧恪慎两面。
待遇也不一定比她们现在在家里的要好。
说不准被打入冷宫，连馊窝头都吃不上。
这样也要进宫？
这简直就是赔本生意啊！
丁世笑道：“苏监官说笑了，这若是一朝得了真龙天子青睐，不光是她们，就连她们的家人，也会飞黄腾达！”
“这不只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还是她们整个世家的事情！”
苏南摇了摇头：“可怜，一群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就这么将自己的一生交付出去了。”
而且还是交付给了那素未谋面之人。
即便是天下帝王，也不全是好人。
但苏南不可否认的是，萧恪慎已经算是上等了。
毕竟萧恪慎既年轻，也算不上昏庸，至多有些无情罢了。
“唉！苏监官别看她们这样，心里不知有多期待那！”
苏南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那凌盼儿又走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一双眸似有微红之色，像是才哭过。
苏南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考官就开始催促了。
“怎么还不下去？后面的人还等着！”
凌盼儿不敢说话，快步走开了。
“怎么了苏监官，这是看上了？”
考官调笑着。
苏南摇了摇头：“她好似哭了。”
“哭？倒也正常，若是被挑中上京，恐怕此生再无机会面见父母了！”
“嗯。”
苏南看了看已经过去了的长队。
现在已经看完了起码一半人了。
照这个进度看，明天下午，大约最后那一百五十人就能挑出来了。
……
“苏监官，今日的名单已出，您要瞧瞧么？”
苏南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
“不了，等最终成果出来再说吧。”
开什么玩笑。
虽然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却也还有六七百人的名单。
他一个个看，看到什么时候去？
不等丁世挽留，苏南一溜烟跑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苏监官面前停留？”
“没、我没有……”
“还敢狡辩？！我看你是皮痒了，为了这点出风头的时间，脸都不想要了是吧！”
‘啪’的一声脆响，分明是有人挨了一耳光。
苏南眉头一皱，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这秀园拐角处，几名美人正围堵着凌盼儿。
这是……霸凌？
苏南悄悄走了上去。
“我、我没想那么做……”
“你还不想？考官都催了你才走！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就是！凌家本就是小门小户，还敢肖想成为圣上的妃子，简直可笑！”
“识相的，现在就滚！”
凌盼儿咬着唇，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我不走，我答应了父兄，定要上京去……”
“还敢顶嘴？！”
其中一女子，高高举起了手，眼看着又要甩凌盼儿一个耳光。
苏南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谁！谁敢拦我！”
那女子一回头，登时僵住了。
苏南正色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们只是……在聊天，哈哈……”
苏南看了一眼凌盼儿：“你说，她们方才在做什么？”
凌盼儿愣怔了一下，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犹豫了。
若是趁机告发，但等她被筛下来了，凌家少不得报复。
可若是不告发，这帮人只会变本加厉！
凌盼儿咬牙道：“她们让我自觉退出，还说我、我勾搭您！”
苏南微微颔首：“好。”
好？
好是什么意思？
没等凌盼儿反应过来。
那丁世就追了上来。
“苏监官，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南冷笑一声：“这些人欺凌弱小，革除资格！”
“这……”
丁世看了一眼，这其中还有不少家世显赫之人。
苏南眉头微挑：“怎么？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萧恪慎可是说了，全权交给苏南。
丁世一咬牙：“是，下官这就安排！”
他转过头，冲着那些个女子道：“愣着干什么！现在滚！”
几个待选秀女想要辩白，又怕会弄巧成拙。
最后没办法，只能跑开了。
凌盼儿愣住了：“苏、苏监官，你不怕我说谎么？”
苏南轻笑一声：“当着本官的面说谎？你凌家不要了？”
这句话轻描淡写，背后却是滔天的权利。
凌盼儿慌忙低下头：“多、多谢苏监官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
苏南摆了摆手：“好好参加选举，若是落选了，你凌家可就不好过了！”
凌盼儿面色微白：“是，小女子记住了。”
苏南没有多言，径直离去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最终名单出炉之时。
这凌盼儿还在队伍中。
苏南微微颔首，台下考官还以为是对他们的认可。
“苏监官可否满意？”
“还行，我再看看。”
“是，若有不足，我等再去找！”
苏南点了点头，没说话，只顾着翻手中的名册。
这一百五十人，竟然有一多半是从西都府挑来的。
看来府城还是世家美人多啊。
“这几日，你们先在秀园住下，过几日我再来考核。”
说是这么说，其实苏南早安排好了秋漓来暗中观察。
毕竟只有私下里，才能知道这些人的品性。
萧恪慎既然想要性子温婉的。
那苏南就给他挑性子温婉的！
“好了，都散了吧，本官要回去歇下了。”
苏南扔下这句话，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