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壮在两米来高的灌木丛里转了一圈，发现了好几只出来打食的兔子。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那些兔子，瞅准两只比较肥大的，抓起两块石头扔了过去。
头上挨了石块的两只兔子双腿一阵乱蹬，随即咽了气。
其余兔子受惊，四散逃跑。
唐大壮提着两只兔子回到林间空地，珍妮列卡和多瓦波娜已经烧好了一堆旺旺的篝火，旁边还有一大堆备用的柴禾。
“运气不错嘛。”珍妮列卡看着唐大壮手里的两只兔子笑着道：“今天晚上我们有口福了。”
“两只都是公的。”唐大壮提着兔腿晃了晃：“肥着呢。”
“管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多瓦波娜道：“我只管吃肉。”
“对，管它是公还是母，架在火上一烤，全都变成了香喷喷的美味佳肴。”唐大壮抽出匕首把兔子的内脏抠出来，说道：“这兔子得带皮烤着吃，非常的香。”
“带皮烤我没意见，但是兔头必须剁了。”珍妮列卡在一旁指挥道：“兔子头烤出来没法吃。”
“说的完全正确。”唐大壮挥刀剁掉兔头，将没了兔头和内脏的兔子递给多瓦波娜：“你负责烧烤。”
“的确是很肥呢，得有五六斤吧？”多瓦波娜接过唐大壮递过去的兔子，将其串在一根木棍上，放在篝火上烧烤。
兔毛被篝火烧到，一股难闻的皮毛焦糊味钻进了三人的鼻孔里。
“不剥掉皮能行吗？”珍妮列卡挥起小手掌在鼻端扇了一下，皱着鼻子说道：“太难闻了这股味道。”
“绝对能吃。”唐大壮一边摆弄另一只兔子，一边说道：“待会把焦糊的那层皮刮掉就行了。”
“我们可没吃过带毛烤出来的兔子。”多瓦波娜看着唐大壮说道：“你可别糊弄我们啊。”
“糊弄你们我就是兔子。”唐大壮挥刀斩掉另一只兔子的头，将其穿在一根生木棍上，伸到火苗上烧烤：“带皮烤出来的兔肉，皮脆肉嫩，吃起来特有味道。”
多瓦波娜负责烧烤的那只兔子毛全部被烧光了，一层黑乎乎的毛糊粘在兔皮上，唐大壮把正在烧烤的兔子递给珍妮列卡来烧烤，他拿过多瓦波娜烧烤过的那只兔子，细心的刮去粘在皮上的那层糊，焦黄焦黄的兔皮就露了出来。
“接下来就要勤翻勤烤了，不能把兔肉和兔皮烤糊掉，”唐大壮一边操作着一边讲解道：“皮和肉烤糊掉吃起来会很苦。”
“看来你没少吃烤兔子啊。”珍妮列卡笑着道：“这么有经验。”
“都是被逼的。”唐大壮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十六岁那年，军阀王大炮率领部队炮轰我唐门，我们唐门一族百余口全部丧生于军阀的炮火之下。当时我在省城读书，幸免于难。”
“王大炮得知我还活着，派了十几名杀手到省城杀我。”唐大壮回忆着说道：“那批杀手找到了我所住的公寓，他们一进公寓就杀了我的两个书童。我被他们围在客厅里，被迫无奈，我出手跟那批杀手拼命。杀了六七个杀手以后，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只能想办法翻墙逃走。那批杀手紧追不舍，我拼命的跑，天幸逃出了省城。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杀人。”
在此之前，珍妮列卡和多瓦波娜只知道唐大壮是四川人，流落到X省后当了土匪。并不知道唐大壮的详尽身世，此时听唐大壮说起来，深感兴趣，静静的听着唐大壮讲述那段悲惨的经历。
“再之后呢？”珍妮列卡忍不住问道。
“再之后，我流落到了青海，”唐大壮回忆着当年的情形：“逃出来的时候走得太急，身上没有带钱，只能沿途乞讨，遇到好心人，施舍我点吃的；遇到吝啬的，连个馒头窝头都不肯施舍给我。幸亏草原上有很多兔子，有时候烤着吃，实在没条件，就只能喝生兔血，吃生兔肉。烤兔子的经验，就是在那个时候总结出来的。”
唐大壮从四川省城逃进青海，是去投奔唐正浩的故交的。
唐正浩生前很要好的几个故交已不在人世，跟唐正浩关系一般的那些故交假装不认识唐正浩，拒绝收留无依无靠的唐大壮。
那个时候的唐大壮受尽屈辱，饱尝了人情冷暖。
给两女讲述的时候，他刻意的忽略掉了这段辛酸的人生经历。
“王大炮得知我逃脱，继续派杀手追杀我。”唐大壮继续说道：“那些杀手都带着枪，赤手空拳的我不敢跟那些玩枪的杀手较量。无奈之下，我只好继续跑路，逃进了风沙漫漫的X省。进入X省后，我才发现在那个地方生存非常的艰难，四处都是军阀和土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活下去，我加入了土匪帮。我二十岁那年，大头领带人出去抢劫，被对头所杀。山寨不能一日无主，兄弟们一致推我当上了山寨的大头领。”
“那个王大炮太可恨了。”多瓦波娜听得有些动容，愤然问道：“他为什么要派兵炮轰你们唐门？”
“王大炮的部队军纪散漫，嗜杀成性。奸jian淫掳掠无所不为，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唐大壮说道：“我父亲实在是看不惯那些兵痞的胡作非为，出手杀了几个兵痞。王大炮怀恨在心，所以派兵连夜包围了唐门。我父亲虽然料到王大炮会找他报复，却没料到王大炮竟然会调来炮兵连灭我唐门一族百余口。”
“那个该死的王大炮呢？”珍妮列卡愤愤的问道：“你有没有去把他给杀了？”
“我逃离四川当年，四川的四派军阀发生了混战。”唐大壮道：“当年年末，王大炮兵败自杀了。”
“这种恶人，”多瓦波娜咬牙切齿说道：“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珍妮列卡只顾着听唐大壮讲凄恻的往事，忘了翻动正在烧烤的那只兔子，把那只兔子烤成了半边糊，听唐大壮讲完，手里的那只兔子已只剩下四分之三。
“真是糟糕。”珍妮列卡看着手里的兔子歉意的说道：“光顾着听你讲了，兔子烤糊了都没发现。”
“没关系。”唐大壮将已经烤好的那只兔子递给多瓦波娜，又拿过珍妮列卡手里的大半只兔子，笑着道：“剩下的这半只兔子我来吃，你们吃那只烤好的，可以动嘴了。”
“这么大的一只兔子，我和珍妮列卡也吃不了。”多瓦波娜接过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烤兔子说道：“要不你跟我们吃这只算了。”
“还有三分之二可以吃呢。”唐大壮看了看手里的大半只兔子说道：“扔了怪可惜的。”
唐大壮将带毛的一边烤黄，用刀把烤糊掉的地方全部剔除，再次架到篝火上烧烤。
见唐大壮又烤上了另一只兔子，多瓦波娜不再客气，拿出匕首将这只烤兔子一分为二，将另一半烤兔肉递给珍妮列卡：“既然他不跟我们分享，那我俩就放开肚子饱餐吧。”
珍妮列卡撕下一条兔腿撕了一口兔肉，一边咀嚼一边赞不绝口：“嗯，真好吃。不愧是行家烤出来的。”
多瓦波娜也撕下一条兔腿大快朵颐，边吃边赞不绝口。
一时间，方圆一里内都弥漫着烤兔子肉的香味。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东边升了起来。
这片灌木林离市区很远，方圆十几里之内都没有人家居住。
灌木丛里栖息着很多野狼和豺狗，到了晚上，这些动物开始出来找食物了。
出来寻找食物的那些狼和豺狗嗅到烤兔子肉的香味，嗷嗷叫着向唐大壮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