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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蛊女

    微风拂过童嵐鬓角的发丝。

    青丝划过脸畔,他垂下眼睛,一双鸦羽似的长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伸出入袖,取出一叠洁白干净的帕子,递给白桃。

    “一脸的水,还不快擦擦。”

    瞧着童嵐的面颊白皙细腻的仿佛没有半点毛孔,刚刚那场大战好像连汗都没流一滴,整个人依然是那副谪仙的样子。

    白桃嬉笑着接过帕子,不怀好意地弯起嘴角。

    “快看,那有鱼!”白桃惊呼一声,指向水面。

    童嵐下意识地看去,却不想一块小石砸在水面,激起一捧水花,浇了他一头一脸。

    两绺鬓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睫毛还不住地往下滴水。

    “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娇男啊,哇哈哈——”白桃笑的格外爷们。

    童嵐:额上青筋又跳了起来。

    狠狠瞪了白桃一眼,并默默地躲开了几步。

    额上系的抹额也湿透了,只得解下来,用另一块帕子擦拭。

    抹额下那点掩住的胭脂痣显露出来,因粘上了水珠,那抹胭脂痣愈发鲜红欲滴。

    白桃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这可,真好看!

    白桃眨也不眨地盯着,直看的童嵐斜目瞥来,“看什么看!傻兮兮的。”

    白桃也不羞恼,反而双手捧住双颊,调笑道:“多好看啊,眉心一点胭脂痣,倒显得你像个仙童似的,干嘛要用抹额遮起来?暴殄天物!”

    童嵐不自在地摸摸额头,“大男人谁在乎好看不好看的。小时候,因为这个别人总盯着我瞧,倒烦人的紧。”

    倒影里,童嵐的脸上也渐渐染上了霞色。

    白桃歪歪头,“总觉着你这幅长相不似扶桑人。”

    “我确实不是。”见白桃投来好奇的目光,继续道:“没和你说过,我是父亲从中土领养回去的。母亲,应是中土女子。”

    白桃彻底惊呼出来,“真的假的?那你养父对你不错啊,连阴阳术都让你学了。”

    “是的。父亲一家对我都很好。”说起养父,童嵐嘴角浮现温柔的笑意。

    “所以你来大晟,是来寻亲么?”

    “嗯,我想知道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养父避而不谈自己的身世,可用尽办法却难以让自己免除诅咒般的痛苦。

    “为了寻亲,所以才入平安司么?”天生具备灵力的人,很大可能他的父母也不是普通人。进入平安司便可用职务之便,光明正大地调查自己的身世了。

    童嵐颔首,“是的。顺便考了个科举,毕竟在大晟有个举子身份更容易些。”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大晟的举人是烤红薯吗?说考一个就考一个?

    才子了不起么?

    白桃白眼儿翻出了天际。

    “对了。”童嵐慢里斯条地整理好仪容,站起身来用帕子擦拭着双手,“你欠我那五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白烟硬生生地把白眼儿抢救了回来,换上一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不还有五六天么,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还。”

    “可我听说,你的信用度并不是很好。平安司里好多人都劝我不要借你钱来着。”

    白桃怒了,“谁啊,那么损呢!我信用度怎么不好了,我借他一文钱了?我告诉你,这种背后说人小话的,吃饭都得噎到。”

    阑珊:咳咳咳——(米饭好硬)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没有钱了?”这是个什么穷鬼啊,月月举债,借遍平安司上下。

    “暂时没有,可马上就有了。你放心,我第一个还的就是你。”白桃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

    “得了吧,上回你还钱,还是卖了个妖怪去煤窑做苦力后还的。”那只熊妖本来就黑,进了黑煤窑,好么,与煤窑浑然一体了。

    说起这事,白桃趾高气扬:“那咋啦,谁让他成精了不学好,偷掰农民伯伯的玉米。那一顷地的玉米全让它一熊给霍霍了,让他去挖煤还玉米钱有什么不对?”

    不对就在于,你还了玉米钱后,熊妖剩下的那些血汗钱都让你吞了啊!

    童嵐默默为那只可怜的熊妖鞠一把同情泪。

    “我的利息别忘了一起给我。”

    白桃大气的一挥手,“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正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这个道理我懂。”

    童嵐点点头,突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神情,“莫非,你是想比赛拿了奖金再来还我?”

    白桃不乐意了,“咋,那奖金不是钱啊?那可是亮晶晶的灵币啊!”

    如今四人已经过了初赛,到手足足有一百灵币,折合成银两就有一千两。虽然四个人分就剩下二百五十两,可马上就要决赛了,那时候的奖金更丰厚,还个剩余的二百五十两岂不是绰绰有余。

    这都怪阑珊,当初收莫惊羽做徒弟时,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目的。给自己立下了规矩,绝对不许自己管莫惊羽借钱。

    要不然,谁会管童嵐这个小心眼儿借钱啊。

    “好,那我就等你到时候还钱了。”童嵐笑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别忘了,超过一日,我就涨一次利息哦。”

    可恶!

    单人赛时我一定要揍他一顿啊啊啊——

    白桃心里的暴躁小人在嘶吼。

    ……

    ……

    癸组。

    四个身穿苗装的女人身边爬满了毒虫。

    三个年岁较大的草鬼婆,身后站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满头银饰的少女。

    那少女的脸被青布蒙着,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

    南苗巫蛊继承者多为女性,代代相传。

    一般说来,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且多传给血亲。若一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

    如果没有女儿,也可传给寨中其他相中的女孩,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相中,就可能暗中施法,突然在某一天毫不经意地对该女子说:“你得了!”

    该女子回家之后必出现病症,要想治疗此病,非得求助于蛊婆,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不学则病不得愈。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

    而这个蛊女叫巫宛儿,她并不是草鬼婆,而是苗疆大祭司的女儿,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被父亲当做活蛊来养。

    何谓活蛊,就是活活的把孕妇和胎儿都当做成一种蛊,拿来进行炼制,直到那腹中的胎儿能够完整被炼蛊人所操控,发出第一声啼哭声为止。

    那么那个孕妇,就会被那个婴儿(这时早已不是婴儿了,有婴儿的外形,可力大无量,一口利牙)活活吃掉。

    因为血脉相连练就出来的蛊婴力量才更大,所以为了权力和力量,巫宛儿的父亲把妻儿练了蛊,把女儿当成了蛊婴来养,没想到后来被巫宛儿反噬。

    巫宛儿偷学了父亲的一身蛊术,并撞破了禁锢她的符咒,十五岁的时候便练成了几乎无人能敌的巫蛊之术,她将自己的父亲用蛊虫弄成了傀儡,实际上她现在才是苗寨的实权者。

    对方一人不留神中了蛊,那蛊发作的很快,痛苦地手脚抽搐着倒在地上,两只眼睛不住的翻着白。若能透视人体,会发现他的肚子里满是虫卵,很多重要的器官都被蚕食的千疮百孔。

    而其他三人应该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对此束手无策,有心认输,却又不甘心。

    一人悄悄取出一只桃木小人,他把刚刚取到的一根头发缠绕在小人的脖子上。咬破舌尖,噗地喷了一口血去。

    却见一草鬼婆瞬间僵直了身子,转而面向她的同伙。

    那少女皱眉道:“不好,谭婆被他们控制了。”

    被控制的谭婆祭出她的蛊虫。

    挥手便是一道红光。

    红光中俨然是一只大的可怕的血虱,菱形的脑袋,身上泛着红光,口里伸出一根长刺,头上长着两条触角,舞动着六条大腿从空中呼啸而来,直扑同伴三人。

    其实血虱也是一种蛊虫,不过一般的养蛊人的血虱只有手指甲大小,那血虱扁平的肚子,最喜喝婴幼儿的血液,喝饱之后肚子便鼓涨起来。

    能养到草鬼婆这般拳头大小的,只能说明这虱蛊是已经被她们家族饲养了多年,已不是普通的血虱了。

    另一蛊婆立马放出了自己的蛊虫迎战,一只脸盘大小的红背蜘蛛吐着丝弹跳到血虱周围,那血虱还未等碰到三人的身体就被那蜘蛛八只爪子紧紧扒住了身子,长而尖锐的口器刺入到血虱的体内,只一瞬间便把血虱吸干了。

    下一刻,蜘蛛蹦到谭婆脑门,口器在上面轻轻一钳。只听一声惨叫,谭婆脑门一缕黑线如网状逐渐扩散,很快便布满整张脸,最终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而没了傀儡的桃木小人瞬间裂开,里面渗出鲜血。

    而操纵傀儡的人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厥不醒。

    看见这几人对待自己的同伴也丝毫不留情,说杀就杀。对面的余下的二人心头冒起了森森寒气。

    不得已,他们举手认输了。

    少女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赛场。

    一蛊婆扬手在死去的谭婆身上不知仍了什么。

    那具身体居然很快干瘪下去,一只只黑色蛊虫争先恐后地钻出她的皮肤,撕咬着最后的血肉。

    很快,尸体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没了食物的蛊虫很快互相撕咬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一只巴掌大小,长着八条细腿,一对獠牙的黑虫爬上了蛊婆的手臂,藏在她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