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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庆城决堤

    出了雾夭城,童嵐便将轮入道收回了式神中。

    莫惊羽不差钱,雇来一辆极宽敞豪华的马车,车轮是特殊工艺制作的,极为减震。里面空间很大,横坐四个人绰绰有余,中间还能放上毯子卧倒一个。

    马车里的小木几上摆着各色小食、新鲜水果,配着瓜子茶水,白桃、纳兰柒两个简直想成天窝在里面。

    白桃斜倚在窗口,透过打着流苏的车帘,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色,一边往嘴里扔了个糖渍梅子。

    纳兰柒则趴在毯子上,翘着两条腿,胳膊肘支起来,底下放着一本新出的话本子。

    “小柒,别总在车上看书,小心坏了眼睛。”

    纳兰柒摇摇头,又一副夸张的语气惊叹着:“桃儿姐,这可是嬉笑山人出的最新本子,很多大书店一上架就卖空了,这一本可是托了人才留出来的,珍贵的很呢!”

    白桃嗤之以鼻,“不过是个话本子,再印就是了,何必一堆人抢破了头。”

    说起自己的偶像,纳兰柒立刻拿出最端正的态度。

    “嬉笑山人可不与别人一样,他的话本子是限量的,只有一百零八本。况且里面还带着他亲手画的插图,据说在黑市上他一本话本已经炒到一百两银子了。”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一百零八乘以一百两银子,那就是一万多两银子,这哪是卖话本,分明是抢钱!

    什么话本子能卖这么贵?

    白桃忍不住捡起纳兰柒放在旁边的几本话本,全是嬉笑山人的大作。打开一看,里面的画面尺度极为火辣大胆,令人血脉愤张,最重要的是……

    《纯情徒儿酷师尊》?

    纳兰柒笑的得意,“怎么样?画的好吧?跟你说这一本也可火了。我们书友会还聚在一起讨论猜测,这对师徒究竟有没有原型?我认为说的是嵩山派的那对。”

    白桃忍着心里的卧槽,哗啦啦地翻了一遍话本,里面的文字内容写的含而不露、辞藻华美,时不时来首应景的诗词,可见其人颇有文采。

    而画作人物更是栩栩如生,眼角眉梢的变化十分逼真,就连衣服上的褶皱和阴影部分都处理的非常到位,绘画功底至少有个几十年。

    最重要的是,这个嬉笑山人貌似就是异人中的一员,对异界的八卦和传闻全都了如指掌,他的话本中提到了至少一百年左右的各异界门派的辛秘。

    比如某正统代表其实背地里养了一对双胞胎鲛人,某真人偷偷摸摸用人血炼丹,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足够这些门派暗中派人把他干掉一百遍。

    他还提到了剑仙一派,说剑仙的陨落可能与百年前那场大战有关,还有他们的剑冢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剑了,都让门人偷拿出去卖钱了。

    真不真实暂且不说,只说他这丰富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足以吸引人们的眼球了。

    这等猎奇新鲜又质量上乘的话本,怪不得在众话本中脱颖而出。

    白桃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另外一条致富之路。

    妖精鬼怪之事,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了,坐在炕头,都能给你讲个三天三夜。

    这些当做素材,然后加上点人们喜欢的情情爱爱,一定会非常畅销的。

    插画可以请外面那个人给自己画几张,好歹是举人出身,这琴棋书画应该样样精通吧。

    大不了话本子大卖后,分给他一些润笔费就是了。

    ……

    ……

    山海大赛结束。

    张翊池仍是一人独行。

    身后背着画笔,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边走边看。

    奖励的灵币到手,他直接买了一堆缩地成寸的灵符,毫不心痛地随意使用。

    中途在客栈打尖时,听说附近的一个山坳中,总会在有月亮的晚上挥发出皎洁的辉光,伴随着哀戚的女子哭声。

    人们传言那里闹鬼,纷纷绕道而行。

    张翊池倒来的兴趣。

    怪事发生,非常有可能就是山海幻境里逃出来的异兽之类的作祟,若是捉到一个还能换上不少灵币。如果是普通的怪物,可以直接捉回门派,给自己的小师侄们做个画画模子。

    月夜到来。

    山坳间果然又响起了戚戚怨怨的哭声,一缕月华从空中直射下来,罩的山坳里宛若白昼。

    张翊池潜到附近,见那月华聚集一处,不像是山精野怪对月吐纳,反倒像有什么异宝出现。

    等那月华渐渐消泯,哭声渐低,张翊池画笔一挥,三四个小猫、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从鼻端跳出,活蹦乱跳地往前跑去。

    张翊池则双眼紧闭,借助小猫、野兔的画眼去偷窥前方的异动。

    一只野兔凑近了山坳,只见一处温柔皎洁的月光正被一面古朴的镜子吸收。而镜中并未反射月光,反倒有一个女子的面庞出现。

    听见草丛里细微的窸窣声音,那女子垂下拭泪的袖子,抬眼望来。

    见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野兔,她吁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原来是只小兔子。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人路过呢?”女子哀怨地叹息着。

    “有人,路过,如何?”突然出现的张翊池把镜之女吓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我怎么没听见你的声音?”镜中女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画师。你,妖物?”张翊池抬起手中的画笔,直指镜中女。

    画笔凝出浓浓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不,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一个不甘死去的人!”镜中女俏脸含冰,“我要报仇!”

    “你,叫,什么?”

    镜中女一怔,随即答道:“我叫敬元颖。”

    “你,如何,镜灵?”

    那人是在问自己如何成为镜灵的吧?

    “为护家传异宝,我乳母乳姐皆惨死贼人之手。我不甘受辱,含冤身死,怨气冲天,再次醒来魂魄已投入镜中。

    我动用了古镜的力量,惩治了那几个直接来夺宝杀人的贼人。我有心想追查仇人的身份,可奈何古镜力量已尽,我自身又无灵力,只得夜夜借月精华来修补充盈,只盼有一日能化出人形,继续报仇。”

    张翊池听了,低头去看女子藏身的古镜。

    古镜背后刻着蝌蚪文,字体按二十八星宿排列,独独在古镜鼻环处写着:“夷则之镜”。

    “原来是师旷前辈的夷则之镜。”果真是个古物异宝。

    “所寻,何人?”

    “零使。”那日侥幸没死的瞎子抱着镜子时,曾念叨过雾夭城,山海境,还有那个主谋——零使。

    “零使。”张翊池略沉思,这个人物倒从未听说,感觉像是一个代号。

    不过和雾夭城、山海大会扯上关系的,说不定就是那个打着蜃珠主意的家伙。

    正因为他们搅乱了山海幻境,才导致自己与金牌降妖师失之交臂,这仇不可不报!

    “我,带你走,如何?”

    敬元颖大喜,“有劳公子。”

    能不被自己察觉和影响,靠近古镜的人,怎能是一般人。

    “人,退下。”

    敬元颖一愣,立即敛了光华,隐形不见,古镜又重新变回了普通镜子模样。

    张翊池这才将镜子拾起,放入了自己的背囊。

    ……

    ……

    官道上,一个骑着驿马的传信官拼命的抽打着身下的马匹,那马儿狂奔了数百里,没得一刻休息,早已累的嘴角吐着白沫,突然前蹄一绊,一头栽倒在地。

    马上的传信官被甩下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他呸呸的吐掉嘴里的沙土,顾不得自己身体摔出的伤口,连滚带爬的爬过去,拍打着躺倒在地的驿马,哭咧咧的喊着:“伙计,你可别死啊,这要紧的事儿不赶紧传回去,咱俩都要没命了。”

    然而马儿早已跑炸了肺,奄奄一息,哪里还能起来。

    那小官儿不由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怎么回事?可是摔伤了?”一辆精美豪华的马车不知从何处驶来,车辕上坐着两个衣着华丽整洁的青年男子,一人出声关切的问着。

    出声那个还是少年形貌,勒住了马儿,跳下车来探视。

    另一个仍坐在车辕上,脸色苍白,眼里带着疲惫的血丝。

    那小官儿年纪不大,一路奔波连口水都没喝上,嘴角干的起皮。

    想到自己刚刚跑死了马,传不了信儿,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庆城,庆城的堤岸决堤了!”

    “啊?——”二人皆露出错愕的表情。

    庆城靠近黄河,堤岸最是重要。每一任地方官来此任职,第一要务就是加固堤岸,防止出现决堤。

    雨水大的时候堤岸上常常有人守着,一旦发现哪里危险,都会派打量民夫前去加固修理。

    何况今年并不是多雨的天气,怎么好端端的就决堤了呢?

    那小官儿擤了擤鼻子,哼唧着道:“我哪里知道,据说那日晚间河堤上忽然传来婴儿的大声啼哭,紧接着又有是妇人在那大声叱骂。

    我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妇人两口子吵架,带着孩子跑那里去了。谁知道快天明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好似地牛翻身一样,那偌大的河堤居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正赶上那几日下了一场大雨,紧接着高达几百丈的洪峰便蜂拥而下,瞬间就淹没了我们好几个村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