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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断剑

    那股邪气来得非常快,白桃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将舍利子塞到张翊池手里。

    “快逃!”

    “可是你……”

    白桃急了,“再不走,你我二人都走不掉了。”

    张翊池咬咬牙,狠心转身迅速离去。

    白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咽下嘴里泛起的腥甜,白桃躲进一个山洞。

    绝对不能让舍利子再落入邪道之手,白桃决心在这里拖住那人的腿,不让他追上张翊池。

    果然,有一人乘着一匹黑色的怪兽如旋风般赶了过来。

    那怪兽似狮似象,体格庞大,四只爪子大的好似簸箕,踏在地上扬起好大一片灰尘。

    怪兽上坐着的人跃下来,抓住一缕风尾放在鼻端嗅了嗅。

    那人是个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眉目间一片云淡风轻,不似邪道人物,反而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居然没守住?真是废物!”

    一旁的怪兽在原地仔细闻嗅着,突然高兴地吼叫了一声,居然向白桃藏身的山洞奔来。

    白桃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揽月。

    可中途只听得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只遍体鳞伤的花豹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勇敢地拦在怪兽面前。

    怪兽的体型是花豹的三倍。

    就连怪兽自己都有点懵,这么一只普通的野兽居然有胆量挑衅自己?

    怪兽龇了龇两根巨大的獠牙,从嘴里喷出一股黑气。

    意思是,小样儿的,不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挑战我?

    花豹被威慑的后退了一步,却仍勇敢地放在白桃的洞口,向怪兽发出警告的咆哮。

    “风生兽,走了。”

    风生兽听到主人的呼唤,转身欲走,可听见那小小花豹对自己的咆哮声,又忍不下自己的傲气想要给它个教训。

    大嘴一张,呼地吐出一股旋风般的气流向花豹冲去。

    花豹虽受了重伤,可天生的敏捷让它还是躲开了这阵攻击。

    可一个小小的身体却被高高卷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坠落到地上,摔的血肉模糊。

    只听花豹撕心裂肺的一声哭鸣,不顾一切地向那滩血肉扑去,悲哀地转着圈,用鼻子拱它,用舌头舌忝它,可它终究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东西了。

    原来,母豹刚刚叼出了一只豹崽的尸体。

    母豹爱子心切,居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崽子已经死透了,还撑着重伤的身体想要把它们叼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不,刚出来就看到了风生兽。

    因为母爱的本能,让它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主动跳出来向风生兽挑衅,希望能把它引到别的地方。

    没想到风生兽张嘴发出的旋风把藏匿在石头后面的豹崽尸体给卷上了空中,摔的血肉模糊。

    这下子可彻底激怒了母豹。

    它的双眼充满了仇恨,不顾一切地扑向自己的仇敌。

    可它实在是太弱小了,风生兽不过抬抬腿,就把它踩在了脚下,任凭它怎样挣扎都不得脱身。

    风生兽像抓到了一只好玩的小兔子,低头探鼻去闻。

    它闻到了血腥味都掩不住的奶香味儿,锋利的爪子探过去,刺透了母豹的奶囊。

    鲜血混着奶液流淌出来,母豹痛苦地挣扎着。

    一抹剑影迅疾划过,穿透了风生兽的一条前腿。

    风生兽痛的发狂,退了几步,放开了踩在脚下的母豹。

    “哦?这就出来了?”

    那人看着从洞里钻出来的白桃,不屑一笑。

    “是啊,只要不是畜-生,看到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哪个不得站出来阻止。”

    打嘴架,白桃这辈子还没输过。

    “不愧是剑仙传人,心性如剑。只是,刚健有余,柔韧不足,难免易折。就像你的师父!”。

    白桃心神一颤,“你见过我师父?他在哪里?”

    “如果没能转世投胎,那已经在阴曹地府住了许久了吧!”

    听见那人用淡漠的语言宣告自己师父的死讯,饶是白桃也禁不住这突然的打击。

    白桃身子一晃,喉咙里一股腥甜,忍不住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人满不在乎地跨上风生兽,准备离开。

    白桃却踉跄着横剑挡在他面前。

    那人摇头道:“何苦呢?你知道结果的。”

    白桃点点头,“我不在乎结果,我要的是过程。”

    “剑仙啊——,都是这种又直又蠢的脾气,倔的像块硬石头。”

    那人感慨了几句。

    白桃知道,对上这样的对手,唯有进攻。

    她挥出石破天惊的一剑,可剑气却突然凝伫,不肯吐露半分。

    是那人不知不觉且极为迅速地阻了白桃身体的灵窍。

    白桃扭过身子,捏开了一只玉葫芦,灌入千日醉。

    千日醉一入喉,便如火焰般一路灼烧着奇经八脉。

    被阻住的灵窍被数十倍的灵气冲击开来,剑气比刚刚扩大了十倍。

    晴空一剑劈下,虚空仿若停滞。

    那人在霸道的剑气威压下一动不动。

    正在白桃以为这一剑可以顺利劈下的时候,那人动了。

    他轻松地分开剑气,用两只手指夹住了揽月的剑身。

    揽月被死死钳住,难以移动分毫,徒劳地发出颤抖的悲鸣。

    一股浓郁的黑气顺着那人的手指,蛇一般盘绕着卷上揽月,顺势袭上白桃的手臂。

    白桃仿佛被突然浸到极寒冰川水里一般,冻的牙齿咯吱咯吱地打着颤,眉毛和睫毛都挂上了一层白花花的冰霜。

    可她不能放手。

    揽月不仅仅是一把剑,它更是白桃的知己、亲人,从剑冢中得到它,白桃一步步从弱小到强大,它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白桃。

    白桃被黑气冰冻,仍咬牙不肯弃剑。

    直到她的皮肤由青紫变为暗黑。

    揽月却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随即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揽月自己从中间折断了。

    白桃握着一半断剑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仰身摔向地面。

    那人夹着一截断剑,皱了皱眉头。

    “剑仙一派,是人是剑都是这种宁折不弯的臭脾气呢!”

    那人甩掉手里的短剑,向下俯视。

    白桃坠落在地,素衣染尘,红颜若雪,一动不动。

    “我偏偏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倔脾气了。”

    那人轻抚着风生兽的鬃毛,自言自语道:“若是做了天底下最卑微最肮脏的乞丐,你还能保持这点傲气吗?”

    ………

    ………

    “什么?白桃失踪了?”麻舒儿惊讶地跳起身,“你们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榻上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张翊池,脸色还是难看的很。

    他嗫嚅着嘴角,吐出几个字,“是魔尊!”

    “魔尊!怎么可能!”

    平安司三位司长一起变了脸色。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这消息实在是让人平静不下来。

    那惠无舍弃正道佛修,沦为罗道魔修,须得借助舍利子的力量修行多年,方能修到阿修罗王的境界。

    而魔尊则是一开始是正道修炼到即将飞升的境界,可能因一念之差,或是最终心魔难灭,直接遁入魔道,才能得魔尊之位。

    可以说,魔尊的本事除真仙外无人能敌。

    可这世上哪里去寻真仙呢?

    白桃、张翊池两位精英折在他手上,实是难免。

    那日,魔尊被白桃绊住了片刻,才起身去追张翊池。

    此时,张翊池已经逃到了百里之外。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被魔尊追上了。

    此时距离最近布着平安司结界的城市只有半里地之距。

    张翊池使出浑身力气,即便呕出心头血画出真龙相抗,也逃脱不掉一丈之地。

    最后,敬元颖从张翊池怀中跃出,自曝己身,用上古神镜和自己的魂力困住了魔尊片刻,才得以让张翊池逃入城内。

    也许是不想在此时引起更大的事端,魔尊居然没有强闯城池,随后便不知所终了。

    而张翊池只来得及把舍利子交给城里平安司司长的手里,便昏厥了过去。

    魔尊出世,大晟平安司一时间风声鹤唳。

    各地的平安司皆紧张起来,异人中更是谈虎色变。

    不过最让人担忧的是,白桃一直失踪着,即便是雀署最厉害的好手,也没探回来半点消息。

    麻舒儿请了无尘真人为白桃卜卦,卦象并不清楚,却只能告诉麻舒儿,白桃暂且还活着。

    暂且还活着,就说明她随时都可能死。

    麻舒儿又急又怕,忍不住躲在房中放声大哭。

    蔚城。

    阑珊看着园中唯一一株白桃焦枯了半边,也是心急如焚。

    哆哆飞过来落在阑珊的肩头,四只眼睛里含满泪水。

    “主人她,这回怕不是真的死了吧?”

    阑珊垂下头。

    这株白桃树是白桃到任蔚城的那一天种下的,树苗里有白桃的一滴精血和一缕头发。

    白桃受伤或是死亡,在这株白桃树上都能看见。

    现在已经枯死了半棵,可见白桃现在危在旦夕。

    可无论阑珊心里怎么急,她也离不开蔚城半步,只得派了人手继续查找。

    可人海茫茫,这般没有头绪的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白桃究竟在哪里呢?

    与之形影不离的童岚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

    魔尊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指使妖物害人,在庆城孕育瘟神,派慧无潜伏护国寺夺舍利子,这一切都究竟有何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