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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凶兽围城

    一道剑影闪过。

    姑获鸟应声坠地,一只翅膀已经被利剑削去。

    独翼难以支撑它庞大的身躯,姑获鸟挣扎了半天,也未能重新飞起。

    “这是什么怪物?嚯——这么多脑袋呢!”

    莫惊羽持着如暗夜般漆黑的湛卢剑现出身形。

    “好像是只成了精的秃鹫——”

    纳兰柒饶有兴致地想凑近打量打量。

    一只手一把将她薅了回来,“小心!”

    姑获鸟断颈处射出一道血线,差点呲到纳兰柒。

    那黑血喷撒到地上,烧的地面发出嗤嗤的浓烟。

    莫惊羽吓的忙把纳兰柒挡在身后,“师父,这妖物的血毒的很哪!”

    白桃却慢条斯条的从袖子里扯出一个皮口袋,捻诀一抛,那巴掌大小的皮口袋居然瞬间变大,兜头罩住了重伤的姑获鸟。

    姑获鸟一下子被装进了袋子里,还没等挣扎,白桃手疾眼快地一把勒紧了袋口,三下两下捆了个结实。

    “师父,你这是……”

    白桃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姑获鸟的血很好用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只,怎么能浪费呢?”

    背回去卖给异人药铺,准能大赚一笔。准备嫁人,总得先准备些嫁妆。

    “可是,这只九头怪鸟是勾走婴儿魂魄的罪魁祸首,咱们不得把它上交吗?”

    白桃无语,把地上的断翅踢给他,“给,拿去吧!”

    进了白桃口袋的好东西,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白桃不再理会自己的傻徒弟,三跳两跃的来到一处隐蔽的屋舍。

    童嵐正在里面与几个平安司降妖师在布置蔚城结界。

    在原来结界的基础上,又多加了数层不同效用的结界。可以最大限度的阻绝妖邪之物的入侵,保护蔚城的平民百姓。

    童嵐已经两夜不曾合眼了,一双俊目挂着血丝,手中的朱砂笔在地上勾勾画画。扶桑五芒星结界术与道家的阵法结合,强大而繁复的结界被一层层布起。

    白桃没出声打搅,她静静地观赏着童嵐线条流畅的脸庞,和他那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唉——

    自家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俊俏呢!

    童嵐画下最后一笔,长吁一口气直起身子。

    侧头瞥见了捧着脸蛋眼巴巴盯着他的白桃,心里顿时一暖。

    “阿桃,你来了怎不叫我?”童嵐放下笔,轻车熟路地去牵白桃的小手。

    白桃俏脸一红,“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笑话。”

    “谁笑话?这里有人吗?”童嵐坏笑着握紧白桃双手。

    白桃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会功夫,屋里那几个降妖师全不知道遁哪去了。

    “你那边还顺利吗?”

    白桃点点头,“祸害婴儿的妖物已经除掉了,你这边如何了?”

    童嵐摸摸白桃的发顶,“已经尽我等全力了。整个蔚城此时就好像被罩在一口铜钟里,一般大妖都穿不透这结界。

    不过,若是魔尊亲临,什么结界能拦得住他呢?只是暂时抵挡罢了,到底能抵挡多久就不知道了。”

    白桃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由抓紧了童嵐的袖子,“这么说,蔚城还是保不住?”

    童嵐低头望向白桃的眼睛:“如果保不住,你会怎么做?”

    白桃一怔,随即苦笑道:“我不知道。不过尽自己所能保护就是了。”阑珊是蔚城的土地神,她的根都扎在这里,无论生死都不能移动。

    蔚城若灭,也只能在阑珊魂飞魄散之后。

    阑珊应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把玉璇玑托付给了白桃。

    白桃知道她的意思,若是蔚城不保,就立刻带着玉璇玑逃掉,决不能让它落入魔尊的手里。

    想到这里,白桃垂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童嵐袖角的花纹,“我若逃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讲义气?”

    童嵐沉默了半天,正在白桃惴惴不安时,他突然噗嗤一乐。

    一双大手捏住了白桃两腮的软肉,“你个傻丫头!”

    白桃被迫撅起金鱼嘴,口齿不清地哼道:“干嘛?放开我的脸!”

    童嵐迅速啄了一口她的小嘴,把她紧紧按在怀里。

    “傻丫头,我会永远相信你的。”

    白桃把脸埋在童嵐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二人相拥久久,享受这最后的宁静。

    ……

    ……

    轰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让整个蔚城为之震颤。

    魔尊等不及了。

    蔚城四面八方聚集了无数的妖物。

    骚动就在此时开始了。

    漆黑的天宇,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物展翅飞在空中。

    罩在蔚城上空的结界突然受到一记重击。

    一个小异人探出头,眼睛瞬间瞪大,手指着空中颤抖着问:“那,那是什么?”

    只见空中有一庞然大物在渐渐下落,它的体型好似一座山,庞大到蔚城所有的人一仰头都能看见它的样子。

    它庞大的身躯不断下落,可见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身,蛇身在空中不断盘旋,九个巨大的脑袋上长着九张巨口。

    它下沉的身躯被结界隔住,这可惹恼了它。九只巨口一起咆哮,尖利的声音响起,若不是童嵐布下了一道隔魔音的结界,蔚城所有人的耳膜都会被震破。

    它盘旋在结界上,绕着结界缓缓游走着庞大的蛇身。

    阑珊立在老梧桐树上,静静地注视着怪物。

    怪物居然瞧见了小小的阑珊,它欣喜地长啸一声,突然九只脑袋一起高高扬起,猛然向结界冲去。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结界生生挡住了怪物沉重如泰山般的攻击。

    怪物气恼地摇了摇九只被震得发晕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盯着里面渺小的人类猎物,它的脖子正一梗一梗地向上反着什么。

    突然,它张开大嘴一吐,如瀑布般的巨大水流从它的巨口里喷涌而出。

    水流顺着结界淌了下去,流入了蔚城周边的空地和河流里。

    那些水流居然形成了水泽,只是那股气味儿令人恶心,苦涩难闻,即使是野兽都无法在附近停留。

    怪物见这招也没破开蔚城的结界,一怒之下张开九张巨口,向着周边的小山咬去。

    一口下去,那座小山便被咬掉了半个山头;九个脑袋九张嘴,就这么轻松地吃掉了绕着蔚城的九座小山,把四周夷为了平地。

    “居然是相柳!天啊!这样的凶兽怎么还有?”一个经历丰富的降妖师面如土色。

    那相柳又称相繇,相传是上古时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凶神,共工的大臣,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它喷出来的水比洪水还厉害,又苦又辣,吃了就会送命,因此,这种水泽连禽兽也不能生活。

    禹见相柳如此猖獗,就运用神力杀了相柳,为民除害。

    只是相柳死了也不让人好过,它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把大片地方污染了。

    禹尝试用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禹只好把这片土地劈为池子,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台,镇压妖魔。

    那魔尊也不知是怎么找到一只活的相柳的。

    这样的上古凶兽,连具有神力的大禹都难以降服,更何况千年后的普通异人呢。

    这还不算完。

    相柳吞吃了九座小山后,蔚城的天然屏障便消失了。

    几个妖魔直接冲了过来。

    一个跑在最前面,体格像老虎而毛类犬,毛很长,脸有点像人,腿有点像老虎,嘴巴长有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尾长丈八尺的家伙,是凶兽梼杌(táowù),别名傲狠,乃是上古神话中的四凶之一。

    那梼杌横冲直撞,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死命地冲击着结界。

    还有那形状像牛,红身,人脸,马足,叫声如同婴儿啼哭的窫窳,看见结界里的人,馋的口水流出老长,恨不得立刻冲破结界饱餐一顿。

    还有河水里不断冒出的怪兽们,它们携卷着滔天的洪水,随时准备冲进结界内,把这里变成一片汪洋。

    “守住结界!”阑珊一挥手,蔚城平安司所有的降妖师和前来相助的异人们纷纷围守在各自的位置上,摆出了作战的姿势。

    “各地异人正在赶来支援,大家一定要守住结界,坚持到最后一刻……”

    然而,她的话尾被另一个声音给淹没了。那声音低沉,冷酷而清晰。谁也说不出它从哪儿传来的,就好像是在你耳边发出的声音,好像一个沉睡了几百年的野兽苏醒了过来。

    是魔尊!

    “你们想要抵抗我?”几个年纪小的女异人忍住喉咙里的尖叫,害怕地紧抱成一团,用眼神恐惧地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自量力!你们区区数十年的修为根本无法与我抗衡。你们甚至对付不了我带来的这些凶兽……只是,我并不想杀你们,我只需要一样东西,让你们司长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声音略停了停,“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寂静重新归来。可每个人心里都不再平静,他们纷纷转过头去,眼睛寻找着司长阑珊。

    阑珊依然立在树顶,望着远处蠢蠢欲动的凶兽们,沉默不语。

    周围死一般的宁静。

    一声微小的啜泣传来,原来是个年少的女异人。

    她偷偷抹着眼泪,哭诉道:“司,司长,您把东西给他吧!咱们,咱们是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