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村,村委会。
“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柜子上出现一道裂痕。一尺长,且在一点点扩散,就像一张不断扩张的蛛网。
看着柜子,刘鸣感觉那裂痕印在眼睛上,他的眼球也布满裂痕。
“啊”刘鸣捂着眼蹲在地上,发出惨叫。
好半天才缓过来,再不敢靠近,只能先撤。
还是那句老话,好奇害死猫,柜门后不肯定有不好的东西,没有丝毫犹豫,这次刘鸣连卧室房门都没进,转身离开。
关上村委会大门那一刻,刘鸣耳边再次传来唢呐声。他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又是祭祀?!
下意识朝村内,上次看见祭祀队伍的方向望去:果然,那边影影绰绰,一队人影晃动,慢慢朝这边走来。
“我擦没完没了?!”刘鸣一顿国粹输出。之前还在猜测自己穿越了,还幻想可以靠着领先五年的远见,走上人生巅峰。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卡BUG了?!
月光宝盒?!
还是如《开端》一般,被卡在时间循环里?
“苍天呀!大地呀!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出去别折磨我好不好……放我出去…”刘鸣无力呐喊。
空旷的夜,连回声都没有!
发泄完心中不满,刘鸣强打起精神,无奈地瞥向祭祀队伍。起身躲在墙角,暗中观察。
“所有恐惧都来源于未知,既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刘鸣在安慰自己。
只是某人发抖的腿,和即使后背被蹭破皮,也拼命朝墙角挤压的胆小表现,出卖了他。
祭祀的队伍如皮影戏般,从刘鸣眼前走过,刚开始刘鸣还没感觉到不对哐哐的铜锣,高亢的唢呐,依旧跟第一次一样,但闻其声,看不真切。
三分钟后,目送祭祀队伍离开,刘鸣从墙角中走出,面色凝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问题。
看看祭祀队伍,刘鸣努力回忆第一次的场景,两张同样模糊的图片,在脑海中慢慢重叠,猛然他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是人数!不说别的,单单抬轿的人数就从四人变成了两人!”
刚开始,看见祭祀队伍和上次一样模糊,刘鸣下意识认为一切和第一次一样。现在看来历史没有重演。
结合之前张辰安的工作笔记可以判断,闽村一共举行了两次祭祀活动。
这次会不会是第二次祭祀?
很有可能。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断:首先张辰安救出许安歌后将其交给药厂的李医生照看,从后来刘鸣遇见长大后的许安歌可以判断,小女孩并没有在第二次祭祀中死去,而且还活到了五年后,并且前不久在鱼塘救了他一命。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第二次被祭祀的人是谁?
从刚刚过去的队伍可以发现,竹轿上坐着的依旧是个小孩,而且身形跟小时候的安歌差不多。
总结以上两点:村子进行了第二次祭祀,第二次祭祀后许安歌活着。可能被祭祀的小孩不是许安歌。
难道换别的孩子?
不太可能。
之前张辰安告诉过他,村民祭祀是为了祛除瘟疫,之所以用许安歌当做祭品,是因为她是第一个生病的孩子,被视为瘟疫源头。说明只有祭祀源头才有效果。
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第二次被祭祀的依旧是许安歌,由此可得出结论:许安歌被掉包的事情肯定被村民发现,如果我是举行祭祀的村民,单单找回许安歌还不够,我肯定会查出谁是那个偷梁换柱之人。因为不查出内鬼,难保第二次祭祀不会被破坏。
能参加祭祀的都是村子中的人,这种事情一但暴露,很好查。
张辰安会不会有事?
刘鸣想起那个戴着眼镜,有点腼腆俊朗青年,心中隐隐不安。
五年后的村庄已经废弃,在村子里,他只见到了许安歌,如果张辰安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抛下许安歌独自在村子长大。
难道张辰安在第二次祭祀时出了意外?
怀着这份忐忑,刘鸣第一次没有趋利避害,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迎着祭祀队伍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是我不想逃,而是这地方太诡异,上次逃跑都莫名其妙撞见祭祀活动,既然逃不掉,还不如坦然面对。”刘鸣在心中为自己没有逃跑,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次他没有绕路,顺着围墙,在前方火把的指引下,慢慢摸到了祭祀队伍所在。
猫在第一次遇见张辰安的墙角,小心观察:队伍依旧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大概。
约莫五分钟后,眼前的场景才逐渐清晰。
细想下来,之前祭祀队伍变的清晰,刚好是遇见张辰安的时候。
如是想着,刘鸣回头看向身后,却没有见到张辰安的身影。
难道自己猜错了?
刘鸣纳闷间,重新看向祭祀队,就见一棵大柳树的后方,一位头戴牛头面具的人,悄悄向竹轿方向靠近。
竹轿上坐着梨花带雨的女童,背后绑着竹竿,竹竿顶部有一鬼脸木偶,四肢和脑袋耷拉着,在女童头顶来回摇晃,面目狰狞。
“果然。”刘鸣心中一沉。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许安歌。
不过那个牛头面具之人的身份还好猜,虽然换了一副眼镜。虽然衣服也有所不同,但猫腰的动作,走路的神态,一看就是张辰安。加强自己眼前画面变得清晰的佐证,更加确认这一点,
“哎”刘鸣叹息一声,一看张辰安就是想效仿第一次套路,再次救人。但只见过一面的刘鸣都能轻易辨认出伪装,何况与他朝夕相处,并提前提防的村民。
暴露只是迟早问题。
果然,当牛头面具刚蹑手蹑脚摸到竹轿旁边,还未动手,就见祭祀队伍中,白狐面具老者忽然朝这边一指,高声大喊“:“抓住他!”
周围,三个人一拥而上,瞬间将牛头面具之人扑倒。
此时,唢呐和锣鼓已经停止。现场只留下牛头面具之人的挣扎与低吼。
“我就知道,贾树华那老东西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白狐面具老者,边说边走到牛头面具人身前。抬手,揭下牛头面具,露出一张愤怒偏瘦青年面庞。
“辰安,我就知道是你!”白狐面具老者恶狠狠道“凭贾树华一个人,他不可能不顾全村人的死活,肯定是你小子在后面挑唆。”
“书记是自愿的,我们只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防止你们一错再错。”张辰安依旧不甘,奋力挣扎。
“辰安呀辰安,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白狐面具老者看着张辰安摇头惋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辰安停止挣扎,疑惑反问。
刘鸣心中也一声叹息,当推断出牛头面,他具人是张辰安。结合日记内容,白狐面具老者想要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了大概。因为贾书记去世的时间很蹊跷。果然,白狐面具老者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刘鸣的猜测:
“你应该好好做你的助力,贾树华到死都不愿说出他的同谋,就是为了保全你。”
“难道书记的死?!你们这是谋杀,是凶手,是犯法的行为!”张辰安咬牙切齿,嘴角都渗出鲜血,血沫随着嘶吼,喷溅在白狐面具老者的身上。
“呵呵,谋杀?”
“啪!”白狐面具老者扬手就是一巴掌。
张辰安脸上留下五道指印。
“哈哈,凶手?”
又是一巴掌!张辰安嘴角鲜血不断溢出。
白狐面具老者一把抓住张辰安衣领,拎着他,脑袋看向祭祀人群“你看看!看看这些人!看看这些你朝夕相伴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弟弟妹妹!看看还有多少!他们有什么错?”
白狐面具老者嘶吼着,拼命咳嗽,站立不稳和张辰安一起摔倒在地。
倒在地上,白狐面具老者依旧怒不可遏,“还有那些死去的村民,他们又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哈哈呜呜”
白狐面具老者坐在地上,不住捶打胸口,摘掉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惨白面孔。眼泪婆娑。像极了浸泡在污水中的抹布,落寞,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