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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创业

    1998年瑞欣成立后,泰瑞就回到了奥克兰。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害怕了,但又不得不进行下去,身后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着他向前。

    “你不能再犹豫了,瑞欣已经建立了,你抓紧时间把婚离了吧!难道你要让晓敏听到风声吗?” 陶袭不断地催促着。1999年初泰瑞在国外终于起诉离婚。

    和晓敏离婚之后,1999年一整年泰瑞除了回国和陶袭登记结婚,并没有回国和陶袭一起生活。

    当一切尘埃落定,泰瑞心里却十分彷徨,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尽管以前泰瑞对处境有着种种抱怨,但家有贤妻爱女,身后有国家的支持,心里是有底气的。

    家和国就像空气,平时没什么感觉,但一旦没有了家和国,前面的路就变得模糊不清。

    泰瑞想起和晓敏一起接待总局局长带来的访问团,两个国家的部门领导都对合作充满了期待,以后都无颜去见他们了。就在离婚前,泰瑞和晓敏收到了学校的召唤,职位和待遇都安排好了,可为了和陶袭创业的这一番操作,论文也放下了,博士学位还没拿到,回学校的路已经堵死了。泰瑞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恐惧,仿佛听到了无数人在质问他: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是谁?你还是那个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的青年专家吗?

    可是不回国去陶袭那里又能怎样呢?婚已经离了,泰瑞知道他伤晓敏伤得太重了,连和晓敏做的中外交流项目都停了,害晓敏失去了工作。和陶袭也登记了,家里的钱已经全部给了陶袭。最要命的是他的身份已被篡改了。不仅他回不了学校,晓敏也回不去了。在学校谁不知道他和晓敏是一对,怎么去见原来的领导和同事?总不能专家不见了,陪读的太太回学校继续工作吧,晓敏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沙沙还在岳父家,现在是前岳父了。和晓敏已经没有联系了,沙沙还能回到奥克兰吗?以后怎么见女儿啊?晓敏会怎么面对这一切啊?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泰瑞办的,晓敏只是无比信任地跟着他的指挥棒走。

    泰瑞只有回国和陶袭一起创业这一条路了,希望以后能恢复他的真实身份,弥补晓敏母女。

    泰瑞和陶袭是在1999年7月27日登记结婚的,选在27日是因为陶袭说27日是个好日子,距离泰瑞和晓敏被判决离婚刚好过去了3个月,陶袭对泰瑞和晓敏离婚的日子记得特别清楚。陶袭的哥嫂陶攻两口子做了证婚人。结婚登记用的是泰瑞的外籍护照,因为陶袭成为外籍配偶之后才能申请外籍绿卡(PR)。这次结婚登记和订婚仪式相反,办得十分地隐秘,除了几个陶家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泰瑞的家人只有姐姐和姐夫来到了婚礼现场。没人知道他们是否有结婚证,两人用什么身份登记的。因为陶袭父女不想让人知道陶袭要申请国外的绿卡。

    结婚后陶袭的绿卡无法立即申请,因为泰瑞说刚离婚就结婚、一结婚就申请,会被移民局认为是假结婚、真移民。

    但陶袭想无论如何,她和泰瑞结婚后一切就定了,就凭陶家的势力和泰瑞的能力,没有不成的道理。可泰瑞偏偏在国外磨磨蹭蹭地不回来,一会说是要多陪陪女儿、一会又说论文还没弄好,谁知道他和晓敏见了多少次?

    学校假期过去了、圣诞也过去了,泰瑞还是人影都没有。陶袭还是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还是在公司里做着服务他人的无聊的工作。在陶袭眼里,私企老板比国企部门经理不知强了多少倍,挣的钱是自己的。

    后来陶袭不得不低头说软话,说要把沙沙当亲生的、说陶家会全家一起支持泰瑞,甚至从不玩浪漫的陶袭还找了本当时流行的女作家的散文集给泰瑞抄了几句。最后好说歹说地把泰瑞在2000年新年后劝回来了,泰瑞甚至都没辞职、只是请假回来的。不管是请假还是辞职泰瑞回来了就不可能让他再走。

    泰瑞回国后住在陶袭的家里,他以前和晓敏在国内的朋友陆陆续续地联系上了,其中的一部分人进了瑞欣。不知泰瑞怎么考虑的,他主动联系了晓敏,请晓敏帮他推荐一个专业的人才,泰瑞想这样至少可以和晓敏建立一点联系吧。

    “你把晓敏的前同事弄进来干什么?还有这些你的狐朋狗友,进公司干什么?” 陶袭愤怒了。

    “这些人在我出国前就一起做事了,技术上的问题他们在行。我和晓敏还有我们在国外的朋友已经没有联系了。” 泰瑞辩解道。

    陶袭把她的弟弟陶平安排进了瑞欣,主管财务。

    后来当年和泰瑞一起工作的老朋友又渐渐地离开了,陶家的亲友一个一个地进了瑞欣。

    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郑总,他虽然是泰瑞和晓敏的校友,但颇有眼力见,进了公司后就和陶袭亲近。

    另一个江兵是泰瑞的知己,陶袭动不了。但后来这个知己也不太敢接近泰瑞了,直到泰瑞生病后非拉着江兵做他和晓敏母女的联络人,任陶袭几次大发雷霆他们还是保持着联络。陶袭找到江兵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自己对沙沙多么地好、沙沙又是如何地不领情,和她不亲。陶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把江兵吓得不知所措。

    渐渐地泰瑞掉进了一张挣脱不了的大网里,他身边环绕的都是陶家的亲友,而他的家人几乎都离他千里之外,只有他最信任的姐姐一家磨破了嘴皮陶袭才同意姐姐来帮他们做家务、带小宝,姐夫也在公司安排了工作,姐姐、姐夫和他们的女儿小月一家三口被塞进一个20多平米的小公寓。即使他成为公司法人,但一切都在陶袭父女的控制中。只要泰瑞有一丝不满,陶袭一句话就让他低头:“我爸为了你做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公寓小怎么了?你姐他们能离开那个小县城到这里生活该知足了。”

    陶老爷子没看错,泰瑞是个工作狂,“发家致富”的目标很快就实现了,瑞欣上市了,大笔的投资催高了瑞欣的股价。陶袭买了一栋又一栋豪宅,买理财产品都是大手笔的进出,境外银行的存款也越来越多。

    泰瑞刚回国陶袭就催他去香港的银行开户,因为只有用外籍护照才能在香港开户,而陶袭可作为配偶联名,在网上可以操作人民币和外汇的兑换。否则搞个外籍护照干什么?在香港开户后,陶袭三天两头往香港跑。

    陶袭需要照顾的至少有四个家庭:她和小宝,大儿子林森一家3口还包括前夫林海;哥哥陶攻一家;弟弟陶平一家;陶父快退休了,退休的省级干部的居住条件尽管很好,但和珠三角的新贵们还是无法相比,所以陶袭必须要反哺父母。

    购买的豪宅里住的是陶袭的哥哥陶攻一家、弟弟陶平一家、儿子林森一家、陶父老两口。正如陶袭期待的那样,泰瑞自回国后不久就在在高档小区购买了一个豪宅,之后就一直住在那套房子里。

    购房时, 陶袭对泰瑞说:“你就忙你的去吧,这些手续你也不清楚,我去办就行了。” 从那之后所有的购房、买股票的事情都是陶袭办的,泰瑞也不清楚到底买了哪些房产。有时泰瑞想到女儿什么都没有心里也会不平衡。

    “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泰瑞自言自语道。

    沙沙的抚养费曾让陶袭头疼,因为泰瑞签的离婚协议是他税前收入的18-20 是沙沙的抚养费,一是不可能让晓敏知道泰瑞的税前收入,二是不可能给沙沙那么多抚养费。再说,那个国外签的协议管不到国内的事。所以一晃十几年,泰瑞没付一分钱的抚养费,沙沙也长大了。陶袭不知道的是国内的法院是承认关于未成年子女的抚养协议的。如果国内法院不承认国外的离婚判决和协议,陶袭又怎么和泰瑞登记结婚?

    家里除了泰瑞姐姐另外还雇了保姆,听到四十的保姆叫泰瑞“老爷”,叫五、六十岁的陶袭“小姐”,泰瑞没觉得可笑,反而恍惚间感觉终于成了“人上人”。

    陶父其实也是公司创始人之一,但因上面廉政的规定,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明面上。陶老爷子的股份很快转到陶袭母亲的名下,由几万元变成几百万,最后是上千万。陶老爷子平安退休,陶家的后辈也如他所愿出了国 --- 陶攻的儿子陶果果拿到了美国绿卡,在美国也开始置产,为以后全家润出去做准备。

    在企业的经营方面,泰瑞毕竟是学院派,技术开发他希望是严谨的、认真的。但陶袭一直干销售,不赞成泰瑞的做法。她走的是急功近利的路子,因此和其他公司的产权纠纷不断,打不完的官司。泰瑞索性都交给陶袭,陶袭因此成了法院的常客。

    本来在陶家老老小小都在财富上升了不止一个阶层,陶家人安居乐业后,陶袭想松一口气时,偏偏泰瑞出了幺蛾子。

    可能是人上了年纪就怀旧,泰瑞后来怀念起他的青春岁月了,和一些老朋友恢复了联系,博士论文、获奖证书也翻出来了。做企业家不满足了,钱挣到了又想起他学者的身份了,还跑到大学去当教授、当博导。保姆也改口叫他博士。

    瑞欣上市后泰瑞就更“飘”了,认为他才是瑞欣的主人。他开始频繁地和前妻晓敏联系,和晓敏的大学同班同学还成了好友加酒友,一起喝酒时就说女儿,说到激动时就嚎啕大哭。“我想我的沙沙啊!我想去看她……”

    泰瑞还支付了沙沙上大学的费用。沙沙来探亲时,父女俩不是说英语就是说日语,泰瑞明显地对女儿的喜爱与日俱增。

    “我的女儿去申请学生津贴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泰瑞变得非常自负。

    “你别忘了你女儿和你的身份,我警告你不要让你女儿出现在这里!”

    更让陶袭担心的是泰瑞对他的女儿沙沙的内疚之意渐渐增加了。当泰瑞突然想去参加女儿的大学毕业典礼,陶袭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切就会失控了,因为泰瑞回国十几年,一次都没有看望过女儿。而沙沙一直和晓敏一起生活,看女儿肯定就会见前妻,那个前妻晓敏迟早会坏事的。但无论陶袭如何警告泰瑞,他似乎不想再任由陶袭摆布了。

    难道陶老爷子退休了,影响力日趋减少,镇不住泰瑞了?陶袭心里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之后,泰瑞就莫名其妙地住院了几次,病了几场的泰瑞无法工作了,只能在家里待着养身体,不但没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连总经理都干不成了,陶袭想取而代之竟还遭到了董事会的反对,后来和陶袭关系密切的郑副总当了公司的总经理,才解决了问题。

    虽然陶家人里没有一个懂瑞欣的业务,但在陶袭眼里,陶家人个个都是瑞欣的大功臣。瑞欣公司的一切都是陶袭和陶家人的心血,分出去一分陶袭都是不能忍受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