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南半球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泰瑞已经去世一年了,一场遗产诉讼大战开始了。
听说沙沙要起诉陶袭,泰瑞和晓敏的亲友一片反对声。
“民不与官斗,这事很难成。”
“陶袭如此老辣,晓敏一个小白兔怎么斗得过?”
“看沙沙的状态,还是低个头,服个软,让这事尽快过去。”
甚至还有人说按陶袭的性格和一贯作风,遗产大概率是拿不到的。
……
晓敏一律回答:“谢谢,打官司是陶袭的选择,而我是压力越大越精彩。” 话是这么说,晓敏想象不出来沙沙只是要拿到她应得的遗产,陶袭能有什么招数能把遗产变没了呢,晓敏最担心的还是沙沙会受到什么样的冲击。
近一年来,晓敏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下,她把自家的院子当作解压的地方,种了满院的花卉蔬菜,换回一身的疲惫,晚上能迷糊几个小时。
晓敏剪下花枝,插在花瓶里,摆在餐桌上给沙沙看;把收获的蔬菜炒好装盘放在沙沙的面前。沙沙的反应是淡淡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沙沙的情况是进一步、退半步,她知道了父母恋爱的过程和他们离婚前后的情景,但又似乎在回避这些事实,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立即和母亲同仇敌忾。晓敏把对女儿的期望值降到最低 – 能管好自己、活着。如果她拿到遗产,说不定心里的压力会减轻,更多地想到她的责任。目前可能还是像医生所说的,鼓励沙沙去工作,让工作安放沙沙那颗无所适从的心。
“沙沙,你还记得萝卜头吗?” 晓敏试探着问沙沙。
“记得,可是妈妈你不要担心了,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有你的生活,我无权干涉。爸爸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是啊,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有什么伤害,可能早已刻在沙沙的心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晓敏叹了口气。
“谢谢你,宝贝。诉讼的过程中律师可能会揭露出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坚强。”
“好,妈妈,有件事情我想请你答应我,不要催我结婚。” 沙沙突然眼泪要掉下来了。
“好吧,但是你不要给你自己贴标签,不要认为你就是一个不需要家庭的人。” 晓敏心里难过,嘴里还要让沙沙放松。
“还有,如果你选择独自生活,你必须使自己变得强大,学习、工作会给你力量,我和你爸爸一直希望你完成学业……”
突然,电话响了,任律师给晓敏打来了电话。
“沙沙住过院?请把她的健康状况做个公证。”
“没这个没必要吧?沙沙住院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也告诉过陶袭。大家都知道沙沙没病。”
“还是先准备好吧,我会准备好律师函。
任律师整理好手里的资料,长舒了一口气。
“请你们准备一下申请财产保全。”
“什么财产保全?”
“这是为了在判决后,保障执行法院判决的措施。就是冻结被告的一部分财产。”
“噢,我明白了。陶袭那么笃定沙沙得不到什么遗产,如果我们冻结了她的财产,她不得抓狂吗?”
“不会,有一个基本概念你应该弄清楚,沙沙是合法遗产继承人,她继承遗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起诉的目的是调查清楚她能得到的遗产数目,然后通过协商或法院判决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是要争取协商解决的。”
晓敏没有提泰瑞保险柜的事情,因为如果陶袭销毁了那些文件,空口无凭,法院是看证据的地方。
李律师最近很是兴奋,他的“买卖”终于来了,小个子、小眼睛的李律师的小小身躯里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干劲。
“还是那个拖字,首先就是拒收律师函。法院的通知也别收。” 李律师开始部署。实在不行,就走异地管辖权。
陶袭在开始的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其实我并不担心,我和泰瑞是2010年登记结婚的,因此大部分财产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婚后泰瑞名下没什么财产,他的股份持有在他去世前就是零了。”
“你们之前没有登记结婚吗?请把所有与遗产相关的资料都交给我。” 李律师也冷静下来了。
“泰瑞和我在1999年做过结婚登记,但泰瑞用的是外籍护照,不方便拿出来。”
“但现在必须要呈交法庭。”
“为什么?这会给我造成很多麻烦的。泰瑞的外籍身份从未公开过。”
“因为1999年你的儿子林森14岁,尚未成年,和泰瑞构成抚养关系,所以有继承权。2010林森已经成年,就没有继承权了。”
“两个结婚证在法庭上恐怕不好解释。”
“我会找到办法向法官解释的。你把结婚证给我看一下。”
陶袭不情不愿地又拿出一包文件,“都在这里了。”
李律师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后面的结婚登记有问题,泰瑞的学历是高中。”
“但单看结婚证是看不到这些的。”
“因为是再婚,结婚登记声明、单身证明等等还是需要交给法院的。”
陶袭感到有些担心了,“晓敏和沙沙并不知道这些。我不想让她们看到。”
“这个泰瑞的股份代管委托书非常重要。” 李律师又仔细看了那个泰瑞的委托书。
“这个委托书可不能让晓敏和沙沙看到。”
“No,No,No,”李律师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个委托书也必须呈交法庭,我会对它另有解释的。你看下这里。”
陶袭看了一下委托书最后泰瑞同意在他去世后,剩余的股份资金由陶袭处置,“这说明什么呢?” 陶袭还是不明白。
“这就是遗嘱呀。”
陶袭想到之前她和郑总拼命地否认有遗嘱,想到泰瑞在去世前把他的侄子叫到医院的事,心里有了隐隐的担心,如何自圆其说呢,看来这事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不用担心啦,现在集中精力先拖住再说。” 李律师合上了文件夹,心想陶袭付多少律师费、他就使多大的力气,后面还会给陶袭很多账单呢,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