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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 章 老僧

    苏沫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母亲柳清颜因为帮助自己逃婚被苏家废掉武道根基,逐出苏家,最终被齐天南折磨致死。临死之前,凄厉的哭喊声不绝于耳:“沫儿,不要回来,快走。”

    梦见慕容凡形容枯槁,眼含血泪,为了助自己证道剑帝,斩杀一切不可敌的诡异敌人,不惜自爆己身,化神魂为养料,最终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大哥,姐姐,画像上仙风道骨的老头等等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人,无不为救自己而死,下场凄惨。

    苏沫眼角泪水顺着眼角凄然滑落,带着哭腔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

    “你醒了。”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蕴含仿佛蕴含佛家无上慈悲之力,让苏沫纷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苏沫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只发现一位年岁极大的老僧嘴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

    这老僧盘膝坐在地上,面部皱纹极多,神态祥和,左手呈拈花指自然放在左膝上,右手中捏着一串色泽灰暗的佛珠,不时轻轻拨动,身上的僧袍洗的泛白,破烂不堪,胸口的僧袍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人更是生机暗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仿佛随时都会圆寂。

    “大师,为何会如此,都是假的,对吗?”苏沫嘴角微颤,眼角含泪望着老僧问道。

    老僧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是假的也是真的。”

    苏沫面露疑惑之色,不解的看向老僧。

    老僧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神剑择你为主,不知是福是祸。此神剑的历代主人无一不是下场凄惨,而你是我所知最弱的一个。你梦里见到的那些以后都会发生,但是你如果足够强就有希望改变这一切。”

    苏沫点了点头,思索良久,目露坚毅之色,郑重回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老僧听完眼中流露赞许之色,轻声说道:“你虽只是剑玄初期,但已经修出来一缕玄气,且是万中无一的通灵剑体,未来说不定真能证道那万古唯一的剑帝。”

    “大师,您既然能救我,但不知我那师兄。”苏沫满含希冀之色。

    “不知。”老僧接着惭愧的说道:“老衲已经行将就木,寿元所剩无几,万年以来一直镇压这魂河,一身修为几乎消磨殆尽。能救你一人,已是老衲极限。”

    苏沫闻言虽早有预感但也失落不已,同时又被老僧的话震惊。

    老僧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观你那师兄并不是短命之相,再者你不是在梦中见到他了吗?”

    苏沫闻言一怔,顿时就想明白了,随即展颜一笑,当真是风华绝代,让这阴森幽暗的丧魂谷都增加了几分颜色。

    那老僧宝相庄严,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说了这么多话,那老僧此时生机愈发暗淡,苏沫面露关切之色,轻声道:“大师,你……”

    那老僧吃力的摆了摆手。随即说道:“小友,可否答应老衲两件事。”

    “大师请说,晚辈一定竭尽全力。”苏沫郑重回道。

    “老衲已油尽灯枯,稍后会倾尽所有寿元对这魂河进行封印。但这最多也只能维持百年时间,百年时间一过,魂河冤魂再也镇压不住,到时必将生灵涂炭,还望小友届时能来加固封印。百年如果你还未至剑圣,就不用来了。”

    苏沫闻言一惊,知道老僧已有死志,点了点头道:“晚辈定当在百年之内突破剑圣,即使晚辈期间不幸神陨,也会在这之前竭尽全力找到其他高人来此加固封印。”

    老僧欣慰的点了点头:“老衲法号沙加,在玄武大陆最西方天龙寺留有道统,只要道统后辈仍坚守本心,还望小友到时照拂一二。这是《金刚般若心经》,老衲一身修为的根本,小友届时帮我找个合适的传人。”说完曲指一弹,一道神识飞入苏沫识海之中,正是那《金刚般若心经》。

    苏沫郑重点头答应:“晚辈记住了”。

    “老衲为出家之人,身无长物,也非剑修,没有什么可以送你,老衲圆寂后还望小友将我肉身焚毁,若有舍利,小友可留作纪念。”

    老僧说完也不等苏沫答复,双手合十,佛珠挂在两个大拇指上,身体缓缓腾空而起,口中念着佛号,那副油尽灯枯的身体此时已经充盈饱满,整个身躯变得伟岸无比起来,整个丧魂谷都充斥着蕴含宏大愿力的佛家漫天金光。

    随着佛号越来越响,老僧将手中佛珠一把洒进魂河,每一颗佛珠蕴含老僧无上佛力,那些冤魂鬼物顿时如冰雪遇到沸水瞬间消融,只发出直冲云霄的凄厉惨叫。

    突然一道带有无穷魔力的声音从魂河底下传出,怒喝道:“秃驴,尔敢。”苏沫被这道声音震得神魂欲裂,显然这声音的主人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在魂河底下。

    老僧淡然回道:“老衲镇压尔等已万年,如今寿元将近,且心愿已了,再无任何顾忌。”说罢,浑身金光大盛,口颂《金刚般若心经》,一个个巨大的金色“卍”字朝着魂河镇压而去。

    那魂河底下的鬼物,凄厉怒吼,竭力抵抗,但是此次老僧已然倾尽所有的手段。一个时辰之后,所有冤魂鬼物再无踪影,魂河彻底恢复平静。

    那老僧此时也从空中跌落下来,苏沫眼含热泪的见证了老僧舍生取义的壮举。

    “敢问大师境界?”苏沫高声问道。

    “准帝”

    “准帝”二次响彻整个丧魂谷,一时之间除苏沫外,不管凶兽还是那些残余的鬼物等,全部拜倒在地,老僧最后这两个字回的当是自信飞扬,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