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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辞去工作

    回到自己家中,张六斤把妹妹放到了床上,换了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后敷在她的额头上,从炕头的木柜里取出条褥子给秀霞盖在身上。

    张六斤问弟弟福堂,姐姐发烧前都干了些什么,有什么征兆。

    福堂说是前几天下雨,他和几个小伙伴在外面玩耍,姐姐秀霞出来找他刚好淋了些雨,回去后当晚姐姐就说自己有些难受,第二天她就起不了床,福堂才找保长把姐姐的情况跟对方说了。

    听了弟弟的描述,张六斤判断秀霞应该是因为淋雨后着凉,又没及时用药,这才导致的发热。

    张六斤在厢房内翻箱倒柜,他想给妹妹找些药吃,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棵药材。他嘱咐弟弟福堂在家看着姐姐,他自己则蹬上自行车去县城的药店抓药。

    以前经常在医馆看父亲给人治发热的疾病,所以应该抓什么药吃,张六斤心里有数。

    药材买回来后,张六斤在厨房翻出过去母亲煎药用的砂锅,用水把砂锅清洗干净后,张六斤将药物放进砂锅里,往里面添加好清水,放在炉子上开始煎药。

    等把药煎好后,张六斤将砂锅里的药渣用纱布过滤掉,他把药汤倒进碗里,端着碗来到了妹妹床前。

    张六斤把妹妹从炕上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碗递到妹妹的嘴边。

    “来,小女把这些药喝了,喝了后病就好了。”

    秀霞缓缓地张开嘴,张六斤将药水一点儿点儿送进了妹妹的口中。

    “哥,苦很……”

    秀霞说话时的气息有些微弱,弟弟福堂站在床边都没有听到。

    “哥知道,爸以前不是经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么,再坚持一下,马上完了。”

    “嗯……”

    张六斤看到碗里的汤药已经见底,他给妹妹把嘴角的残留物擦干净,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糖果塞到了妹妹的口中。

    “哥,我也要吃糖。”

    福堂看到哥哥变戏法似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糖果喂给姐姐,他说自己也想吃。

    “没有了,就这一块儿。你姐都得病了,你还要给你姐抢吃的。”

    “哦。那我得病了,是不是也能给我吃糖?”

    张六斤听到弟弟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妹妹秀霞身边守了一夜的张六斤从窗户外面看到天已经亮了,他用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他感觉是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些,但依然有些烫手。

    他给秀霞和福堂掖好被子,起身去准备早饭。

    家里厨房还有之前磨的米粉,张六斤在铁锅里烧开水,取出些米粉倒在锅里煮着。张六斤还想再煮两个鸡蛋,给妹妹补些营养,可是家里哪里还有鸡蛋,他只能作罢。

    张六斤把熬好的米糊端到屋里,他叫醒了福堂,告知弟弟厨房有稀饭,已经盛好放在案板上,让他自己去吃。

    给妹妹喂完稀饭,他又去用砂锅煎了一锅汤药,准备给妹妹服下。

    收拾完东西,张六斤估计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要回洋县上班。

    张六斤趴在妹妹耳边问她感觉好些了么,秀霞摇摇头,意思自己还是很难受。

    这让张六斤真的犯了难,妹妹还是这个样子,她需要人照顾。可是想到昨天保长的婆娘那个态度,张六斤知道现在再将妹妹送过去,指望对方来照看妹妹绝对够呛。

    张六斤准备回去和刘玉梅说说好话,容她再给自己几天时间,等到妹妹彻底好了后自己再回税务局上班。

    他把弟弟叫到身边,对他叮嘱道:“哥现在要回洋县跟领导请假,你在家看好姐姐,桌子上的药还有,厨房里面剩下的稀饭等到中午你喂姐姐吃,我最迟下午就回来了。”

    张六级告诉弟弟只要他表现好,自己回来的时候给他买糖吃,福堂拍着小手欣然同意。

    即使张六斤将自行车的车蹬踏的飞快,可还是比刘玉梅规定回单位的时间迟了。

    张六斤把自行车在院中锁好,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顾不上喘口气,噔噔噔地就跑到了二楼。

    “玉梅姐,我回来了。”

    刘玉梅看了眼张六斤,本来想说他几句,可当她看见张六斤脑门上都是汗珠,她也知道路途较远,便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张六斤赶紧过来帮自己整理文件。

    “玉梅姐……”

    刘玉梅看到张六斤站在原地未动,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张六斤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还想再请两天假……”

    刘玉梅没想到自己已经给张六斤放了半天的假,他竟然还要再请两天假。刘玉梅有些不高兴了,当即说道:“不行,单位有规章制度,这绝对不行!”

    张六斤预想到刘玉梅不会同意,他把自己在路上已经想好的措辞讲给刘玉梅听。

    “姐,我知道单位有制度,昨天我也答应了今天就回来上班,可是今天早上我发现我妹子的病没好,体温还是很高。”

    为了博取刘玉梅的同情,张六斤告诉她,原来帮自己看管弟弟和妹妹的邻居看到妹妹生病了,人家怕担责任所以不想再管了,现在家里就一个几岁的弟弟在帮自己照顾妹妹,张六斤希望刘玉梅能再宽限点儿时间。

    刘玉梅平时对张六斤还是比较照顾的,除了看在彭万军科长的面子上以外,张六斤自己的表现确实也是没有得说,局里几个领导都对这个小伙子的表现比较满意。可是最近上面催的实在太紧,局里又抽不出其他人手帮自己,只有张六斤能够派上用场,他要是走了这摊活儿自己一个人肯定无法按时完成,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她自己不好解释。

    刘玉梅耐着性子对张六斤说:“福庆,不是我不体谅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们吃的是公家饭,单位有规定,不是我刘玉梅一个人说了算的。现在局长不在,我也没法把你的情况跟上面反应,工作要是完不成咱两都要受处分。”

    刘玉梅希望张六斤能够想办法克服困难,等忙完这阵子自己一定给他放假让他回去。

    张六斤要是还有别的办法,他就不会在刘玉梅面前张嘴请假,他看到刘玉梅面前堆积如山的材料,知道再说下去对方还是不会同意,反倒会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玉梅姐,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不难为你,我……我不干了。”

    张六斤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明显是有些犹豫,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可无奈形势逼人,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啥?你不干了?”

    “嗯。”

    张六斤这下回答的很是干脆,没有拖泥带水。

    刘玉梅有些无语,她没有想到,张六斤居然会为了跟自己请假,提出辞职。

    “你不干了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彭科长他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或者你等彭科长回来了找他跟局长说说你的情况,给我这边再配个人不就解决了么,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呀。”

    刘玉梅是真心要留住张六斤,她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为人老实谦虚,工作上从来不会偷奸耍滑。

    张六斤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说这是自己的私事,不用麻烦彭科长了。

    “玉梅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父母去世后,家里就剩下我和两个弟弟妹妹相依为命,如果我妹妹有点闪失,我跟父母没法交代。”

    张六斤说完,他对着满脸诧异的刘玉梅鞠了一躬,对她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对自己工作上的照顾表示感谢。

    不等刘玉梅反应过来,张六斤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在桌前拿出个信封,在封面写下彭万军科长亲启几个字样,又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

    彭叔,你好。因为家中妹妹突发疾病无人照看,我不得已辞去税务局工作,回城固县照顾妹妹。

    对于我的不辞而别还望彭叔不要生气,实为无奈之举。

    最后祝彭叔和我婶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侄儿,张福庆。

    张六斤将写好的信纸装进信封,他走到稽查科科长办公室门前,蹲下身子将信封从下面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他又回到宿舍,将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整理好,背起行囊出大门口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眼洋县税务局几个大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