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些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红衣怨鬼不太想说，使劲摇了摇自己脚上的小铃铛。
“可是，我想听！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苍止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转而盯着怨鬼的眼睛。
“唉，服了你了，真是够执着的。”
“我其实不只是我，是千千万万个我组成的。就说说我现在这个意识的故事吧。”
“在我还没死之前，我其实也出生于书香世家。从小就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祖父祖母都极其宠爱我，家里其他姐妹都是请外面的夫子来教导。我不一样，我是被祖父一直带在身边，和家中兄弟一起学习的。怎么样，和你比起来是我受宠一些，还是你呢？”
“应该是我吧，我是被宗门长老捡回去的，我没有父母亲人，可是我师傅师兄，还有宗门里的其他人都对我很好。我还小的时候，总是调皮捣蛋，时不时把那些长老气的想暴打我一顿，可这也就是极限了。”
“后来我不胡闹了，开始学习。他们又会将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教给我。有些长老明明平时见了我都一副讨厌我的样子，可实际上背地里却给我开小灶。”
苍止很不想打击怨鬼，可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她真的很幸福。
“哼，好吧，这样看来，你确实是生在福窝窝里的。”
红衣怨鬼撅了撅嘴，很不以为然的承认，苍止比曾经的自己更受宠。
“那后来呢，你怎么死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跟着祖父学习，最后听从家里安排找个人嫁了。可意外就出在我十六岁那年的花朝节，整个越城人太多了，我和家人被人群冲散了。”
“后来我差点被人挤进了湖里，是那个人拉了我一把。从此我一颗心落在了他的身上，倘若他是对我真心一片也就罢了，可他看上的，却是我身后家族的力量。”
红衣怨鬼诉说着过往，眼睛里缓缓流下血泪。
苍止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块丝帕，起身为她轻轻擦拭。
“在我沉迷于他的温柔时，我的家族也被他一点点掌控。整个家族所有不听他话的人，都被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害死了。当我醒悟之时，他却满脸讽刺的对我说‘我要的是权利呀！怎么会让你这种蠢货当我的妻子’。我成了他爬上高位的敲门砖，被他送给一个又一个人玩N。”
“其实在那期间，我怀过一个他的孩子。可他却满脸狠厉，邀请了无数与他交好的同僚来家里。那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我的眼泪流干了，我感受着孩子从身体里一点点变成血水，连着那些畜生的体液排出体外。我的身体被他们彻底搞坏了，他也对我失了兴趣，最后我被他送给了老皇帝。”
怨鬼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呈现支离破碎之态。
苍止急忙输送灵气安抚她，虽然没什么用，但是那股温暖的感觉，却让怨鬼平静了下来。
“要不怎么说一坏坏一窝呢？老皇帝比他更恶心，你知道了吧，老皇帝和他的儿子兄弟们一起，他们会动用许多别的手段。”
“我被他们关在暗室，囚禁了半年，半年后他们对我失了兴趣，转而将我送给了皇后。
而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前仪态万千，高高在上。人后也是个荡F，而她能勾住那些男人的手段，就是她的身体一直有活力。”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和国师将我分成了一块块的，我成了皇后依旧年轻的养料。至于剩下的骨头自然是乱葬岗了，等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那里不只是有我。”
“那里有千千万万个我，都有着同样的仇人，所以我们融合了。”
苍止满脸呆滞地看着怨鬼。
“后来我们的力量莫名其妙变强了，我也不愿意再等。我杀了他！就是我时常捧在手心的那个。我一直在很努力的解决掉她们的仇人。可是啊，这东藜国似乎离灭亡，还差一点。那天你的到来我感受到了，你，就是契机。”
“仙长，求你帮帮我们吧！这一生我们真的好苦啊！”
红衣怨鬼跪在苍止面前，嗓音凄厉。
苍止内心如同即将发怒的大海，平静的是浪涛的保护色。她没有想到，看似凶残的红衣怨鬼，竟然是这样凄惨死去的。
她蹲下来，将红衣怨鬼搂进了怀中，无比郑重的回答。
“我答应你！”
……
……
按照怨鬼的说法，皇后和国师炼丹的地方，就在观星楼。
苍止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将厚重的大门直接推开。仔细寻找着国师的踪迹，可将观星楼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
既然不在，那么这个犹如屠宰场一般的地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衣袖轻轻一拂，原本还稳稳矗立燃烧的蜡烛，一根根落地。全是木头建造的观星楼，片刻就被火海吞没。
苍止站在层层阶梯之下，看着这座皇宫最高的建筑慢慢消失，徒留一片废墟。
观星楼被烧完后，苍止双手快速结印，面前拔地而起一座巍峨大阵，阵阵梵音传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白光随风而去，被执念禁锢住的最后一点灵魂也被释放。
“都安息吧！”
苍止做完这些，天际已经漏了鱼肚白。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回到了昨天的宫殿，蹬掉鞋子，爬上床倒头就睡。
梦里的她，依旧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两只手也死死抓着被子。
小狐狸察觉到苍止睡得不安稳，跳到她的身边缩成了一团，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苍止身上轻轻拍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间传来了动静。
是昨天和她一起的两个小可爱被送回来了。
听到宫人离去的脚步声，苍止下床去看了她们的状况。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苍止还是被两人的样子惊到了。
浑身青紫淤伤就不说了，被撕裂的嘴角，僵硬的四肢，以及破布条一样的衣服上，残留着的深色。这些都在告诉苍止，她们昨天晚上遭遇了什么。
“值得吗？”
苍止不甘心，再次询问。
“尺素，你看！”
小可爱们满眼亮晶晶的将东西递给苍止。
苍止看到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伸手接过，展开一看。
“兰妃！梅妃！”
“你们不知道这两个称号就是在羞辱你们吗？”
苍止恨铁不成钢，将圣旨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