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臭丫头，那你呢？死秃驴？”
苍止可不受这等鸟气，又不是多熟悉的人，凭什么骂她。
无念听出了苍止语气里的不高兴，也愣了下，他好像有点过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那么说，我有点接受不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你别生气行吗？”
和尚老老实实道歉，苍止也没那么小气，无所谓地点了下头，错开无念就要离开。
无念顾不得失礼，一把抓住苍止肩膀，怕苍止更加生气，快速说了一句话。
“乱葬岗，怨鬼。”
原本想要出手的苍止暂时稳住了，重新回到之前的房间，向两位先生借了顶楼的雅室。
无念刚进去，房门就砰一声关严实了，而且他还感觉到了结界的存在。
“说吧，你知道什么！”
苍止抱着九九在主位坐下，有节奏的抚摸着他的毛，等待无念揭晓答案。
无念看苍止认真的神色，也努力正经了些。
咳咳。
“我想说的是，之前在凤凰阁被天罚之后，你收集起来的那团黑雾，那是什么，如果知道了这个，我或许能串联一些事情。”
“那是浊气，可以污染心智的，不管是人还是妖。”苍止也没有隐瞒。
“浊气吗？那我大概知道了。让我猜一下，收集浊气是你的任务，而此次被污染的除了国师，还有你说的那只怨鬼，对不对，而怨鬼，又是因为国师作孽生成的，是不是？”
“你说的这些，都对。还想问什么，一并说了吧。”
这个和尚能猜到这些，苍止并不意外，反而想知道点其他的。
“嗯～这只狐狸，是妖！”
这倒是有点意思，挑了挑眉看着和尚。
“这么确定？”
“确定，我在栖云寺修行了那么多年，山间有灵性的动物不是没见过，可像这只，眼睛仿佛会说话，所有人的情绪都能完整表达的，从来没有。”
苍止轻笑一声，拍拍九九的小脑瓜。
“九九，你暴露了呢。”
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九九，直接两腿站立，伸出一只爪子指着无念，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明明就没有在你面前表现过什么！”
“在凤凰阁顶楼，我骂了那个管事，你一脸赞成的看着我，你确定我没注意吗？还有，苍止拉着我跳窗的时候，我虽然那会儿在郁闷，但你飞下来的样子，我也注意到了。”
小狐狸彻底傻眼，明明看着有点呆傻傻的和尚，怎么那么精明，反而他自诩大聪明，结果才是那个呆傻的。
抑郁的九九开始悲春伤秋，一头将自己扎进了苍止怀里，整只狐狸都在透露着快来哄我的意思。
苍止和他相处久了，知道怎么安抚，温柔地捏捏两只耳朵后面的软肉，再好好顺顺毛就可以了。
“那你呢，除了回来和我道别还有什么事，刚刚在二楼，你应该是即兴要拦我的吧？”
“如果在见到你之前，那我确实只是来和你道别的，但刚刚，我改变了想法。”
“你和我回一趟栖云寺吧！寺里的住持是我见过最博学的人了，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能帮你解决。而且栖云寺很灵验的，或许那些亡魂的执念，在那里，可以彻底被净化。”
“栖云寺……”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说服不了我。”
苍止极其冷静地看着无念，想再听听他还有没有别的理由。
无念低头沉思，对了。
“金莲花！栖云寺有一至宝，它的气息可以为亡者洗涤灵魂，除此之外，有可能触发金莲花的祝福。这个祝福能赐予枉死之人一点功德金光，下辈子转世可以顺遂些。”
“你说，有可能触发？ ”
“没错，就是有可能。据我所知，金莲花已经很多年没有为亡灵赐福了。”
苍止一听这话，瞬间觉得自己傻透了，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和尚的鬼话，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无念也看懂了苍止的不为所动，咬咬牙，又接着开口。
“其实就算这些都说服不了你，那收集浊气的事呢？这浊气哪里都有，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无所谓，不是吗。为什么不试试？”
浊气，确实，收集浊气才是她的使命。但如果，真的和无念去一趟栖云寺，能将那些亡者的骨灰解决，也不算白跑一趟，至于那金莲花的赐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好，我跟你走。”
两人都不是爱磨蹭的性子，商议好，就快马加鞭离开了越城。
一路南下，曾经被他国合力攻占的城池，也都在慢慢恢复生机。只是城墙上面，那些还没有被修补好的痕迹，都在诉说着过往。
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至于凡人之间的家国战争，她不会管，也没精力管。
路上没能彻底休整，两人一狐到了栖云寺都有点狼狈。
快速梳洗了一下，苍止就去拜访了住持。
他确实像无念说的一样，看着就很博学，交谈下来，更是让苍止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苍止暂时在栖云寺住了下来，在这期间，寺中僧人帮苍止安顿好了从乱葬岗带来的骨灰，也为他们点上了长明灯。知道她们大部分是枉死的，每天都有人来为他们唱诵往生咒。
至于怨鬼的遗物，那件精美的红衣。那是让苍止最为沉默的，住持告诉她，原本那件衣服是纯白的。
究竟要多少鲜血浇灌，多少怨气滋养，才能让一件白衣彻底染上鲜血的颜色。苍止不愿多想，毕竟那些人死的太过惨烈，即使只是回想，也足以让人心悸。
“大师，这件红衣，能否将它留在栖云寺中？我想求大师给它一个机会。”
“唉，也罢，我们会将它和那些骨灰放在一处，日日受香火供奉，但愿它能有个好结果吧。”
住持那张温和的脸上多了几分悲悯，平静而深邃的目光望着殿内跃动的烛火，平白给人一种无声却温暖的感觉。
“那就多谢住持了，晚辈还要在寺中叨扰一段时间，还望勿怪。”
住持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苍止也不再打扰住持清修，行了个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