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断口，让苍止愣怔在原地。
但另一把碎空剑却并没有因此停下来，锋利的剑尖刺破了苍止的眉心，一滴鲜血被它带了出来，静静漂浮在苍止面前。
“苍止，好好看看这天下，从前这里虽然也不太平，但并没有哀鸿遍野，血流漂杵。”
【苍止】松开了手里的碎空剑，指尖聚起一团莹莹白光，飘向那抹殷红。
……
“娘亲！别丢下我！”
一个浑身脏污的孩子，哭喊着摇晃浑身是血的母亲，而那位母亲，双眸睁大，眼珠却早就没了神采，已然死去多时。
而他们的身后，是连绵不绝的战火，是被无数铁骑收割的生灵。
……
“将军，无双城，守不住了……”
“将军，送城里的百姓先离开吧！他们留下来，别说活，全尸都不会有……”
全身包满了纱布的士兵，语气哀戚，请求首位上的将军答应放城中百姓生路。
他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本该是白色的纱布，此刻却是红的发黑，盔甲也残破不堪，手中的武器还有好几个豁口。
坐在主位上的将军也没比他好多少，左手从胳膊肘以下都是空荡荡的，包扎用的纱布上是大片的黄色，脸上还有一道从额头到下颚的刀疤。
“让伤势最重的士兵护送百姓离开，至于其他人随本将杀出去，誓死守卫无双城！！！”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
嘎吱嘎吱——
刺耳的声音从一只似狼非狼的妖兽口中传出，仔细看，妖兽口中的，不是其他妖兽尸体，而是一小截幼童的手臂。
除了这头妖兽，还有其他各个种类的妖兽在袭击普通人。
一旦被他们追上，就只有葬身妖兽之口一个下场。
不过片刻，所有妖兽口中都传来了咀嚼的嘎吱声。
无数生灵也瞬间逝去。
……
除此以外，还有因为浊气污染，放大了内心黑暗的丈夫，因为一点小事，将妻儿家暴致死的。
因为争夺玩具，就把小伙伴的脑袋往尖石上面撞的……
看的越多，苍止的心神，就越是激荡。
“现在的你，有答案了吗？”
“为什么要收集浊气？”
“为什么要怜悯世人？”
“你的剑因何而挥动？”
“告诉我，你的答案！”
在这一刻，苍止的内心忽然平静下来，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虚无的世界。
她从有意识起，就在碧云宗，受尽宠爱。
后来大了些，她开始调皮捣蛋，整个宗门基本都被她嚯嚯了个遍，每天都要被不少长老跳起来骂。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过得很好，有时候闹得大了，师傅师兄也会帮她摆平。
再大一点，她的心智也成熟些了，不再像从前那么爱闹了。
她开始学习帮助弱小，努力修习法术。
后来就到了她梦到浊气之事，她当时的内心是惊惶的。
师傅秦修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细细开导她。
他说，【阿止，我是你的师傅，你是我养大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你用命偿，那师傅代替你，师傅帮你还】。
她的背后并不是空无一人，她有师傅，有师兄，还有宗门其他长老，师弟师妹。
自己在努力收集浊气的时候，他们同样在默默帮扶弱小，守护苍生。
她的剑为了守护而挥动，为了还世间太平而挥动。
可是，为什么要收集浊气呢？
浊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浊气，是万恶之源，是一切负面的东西凝结在一起形成的。
善，恶，最极端的东西。
善可以变成恶，同样恶也可以变成善。
但似乎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以不同的角度看待，善不一定是善，恶也不一定是恶。
是什么定义了它们呢？
是比它们更高级的智慧生物，是无数聚集在一起的声音。
当一个人说它是恶，它不一定是恶，但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更多，那它就会被钉死在恶的层面。
而善，也是一样的，可善和恶，它们从来都是如同并蒂双生花一样的，有善就有恶，同样，有光明就会有黑暗。
当黑暗在光明底下无所遁形时，黑暗就会抱团，就会成为更大更浓郁的黑暗。
浊气来源于心，也来源于一切。
罪神涧是浊气最好的去处，那里是天地初开时就有的，那里可以压制浊气。
如今因为她，浊气钻了空子，散落世间为恶，重新将他们集齐，是她作为苍止的责任。
怜悯世人，是她作为神族的本能，她有能力将他们从黑暗中拉出来，她就会去做。
神族，说白了，是这世间可以继续运转的支柱，他们受世间生灵朝拜，享万千香火。
高级的智慧生命体，因万千生灵成了神，自然就该庇护他们。
神族与所有生灵，从来都是双向的关系。
“我为守护天下苍生而挥剑，为还世间太平而收集浊气，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怜悯他们，是天性。”
“你确定了吗？”【苍止】面无表情的看着苍止，语气无波无澜。
“确定！”
“我是神族小殿下，就该承担起我的责任。”
“好，记住你说的话。”
【苍止】的话音落下，整个人就化作点点星光，飘向了苍止的手心。
那里，有一把剑在慢慢成型。
剑身一面纯白，一面黑暗。
“善恶，皆在一念之间！”
苍止抬手挥剑，周遭的一切瞬间破碎。
……
青龙和冒牌货一直没有分出高下，但他已经到了极限。
冒牌货的声音时不时就会干扰他的心神，心神不稳，自然破绽就多，因此他的身上多了无数血口子。
“你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潮生也不会喜欢你的，只要你死了，以后我就是青龙，我会好好爱她，保护她，照顾她，死吧！”
噗嗤——
青龙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可他的胸膛也被冒牌货彻底贯穿。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一时间周围半点声音也无。
【景辞——】
【景辞——】
“潮生，是你吗？”
【景辞——】
青龙强撑着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