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止是最了解九九所想的，毕竟她也曾目睹过九九的族人鲜血流满地。
他们是同族，难免会悲伤。
“九九，都会过去的，你看，”苍止将小玉壶递到他面前，“浊气已经收集了一大半了，当那些最原始的浊气都被收走，这个世界就会好很多。”
九九双手接过小玉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你说得对，快了，就快了。”
九九抱着小玉壶走到那只死去的白狐幼崽面前，将壶口对准它的尸体，一缕怨气从中飘出。
无念走过去摸了摸九九的脑袋，给小白狐念了一段往生咒。
超度好小白狐，他们继续往前走，可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无念疑惑的问道。
“他来了！”
“谁？谁来了？”无念很是不解，挠了挠锃亮的光头。
“霍容焕。”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的？”九九顾不得难过，疑惑问道。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彼此的气息都熟悉到了骨子里。”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九九就仰起了头，小鼻子一个劲的吸动着，捕捉着空气中陌生的气息。
没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确实有很多陌生的气息闯入，而且马上就到我们这里了。”
除了风以外，其他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果然，没过多久，霍容焕和巴图带着无数兵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再次相见，霍容焕依旧那副平静淡漠的样子，身形也如从前般挺拔。
再看风，他的眼睛里泪水积蓄，要落不落，十分可怜。看着霍容焕的目光，爱意有，怨恨有，不甘也有，很是复杂。
“怎么还是这般软弱。”低沉的嗓音从霍容焕口中传出，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哟，小半妖，你没死啊！”一道粗犷的声音将气氛扰乱。
巴图挑着眉毛，一脸痞气的调侃。
一句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
风无可抑制的想起了穿胸而过的那一箭。
即使如今伤好了，只要想起，心脏依旧会抽痛。
霍容焕就像有读心术一般，将风那颗稀碎的心又捻了捻。
“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
风回过神，望向对面那人，在他的眼中，风看不到半点重逢的喜悦，更别说，爱。
就在这一瞬间，风发现，从前只要看到霍容焕，或者想到他，就会砰砰乱跳的心脏，节奏忽然变得平缓了，而那份自己一直放不下的感情，也如潮水褪去，露出了底下的不堪。
自己被感情迷了眼，完全没有想过，他在南梁军营整整待了八年。
三年都在被人欺负中度过，他不逃跑的理由只是因为那里有霍容焕。
而霍容焕身为一军主帅，想要知道点什么，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可他还是选择了冷眼漠视。
如今看来，那三年，霍容焕大概以为自己是巴图派来的探子吧，除了会定期去看他练武，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在第四年将机会送到了面前。
真是可笑啊，自己以为经历了时间考验的感情，原来只是他排查敌人做出的表象。
至于后来，自己和他做的那些亲密事，那就更好解释了。
霍容焕才二十九岁，像他这种白白送上门的玩意，不睡白不睡。
而且，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娴熟，再加上军营里，有个地方，自己没去过，但却又很受其他人欢迎，想也知道是干嘛的。
在自己没有出现之前，霍容焕应该也是那里的常客吧。
“我明白的，南梁是你的家，你爱着它，爱着生活在那里的黎民百姓，爱着那壮丽磅礴的山河湖海。
我明白的，换成是我，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区区半妖，是没资格和南梁相提并论的。
我爱你是我的事，你不爱我也是你的权利。”
“只是，阿焕，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是半妖，天生自私，我接受不了我付出良多，却得不到回报，爱你，真的太累了。”
风平静的说完，给了霍容焕一个笑脸。
可这个笑，在霍容焕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霍将军，小半妖不要你咯！”巴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挑衅。
“闭嘴。”
霍容焕全身冒着冷气，冷冰冰的训斥巴图。
巴图撇了撇嘴，没再多话。
“两位将军，奉劝你们尽快离开相思岭，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苍止清凌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语气淡漠。
“小丫头，不让我们来，那你们又是干嘛的？”巴图微微仰着下巴质问。
“传消息给你们的人，应该没说相思岭已经彻底乱了吧。”
“你们都是常年见血的人，对于空气中的血腥味应该更敏感，相思岭也不是什么小地方，这样都能闻到血腥味，想也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多谢告知，但这一趟我们势在必行。”霍容焕朝着苍止行了个抱拳礼。
苍止深深看了一眼倔强的霍容焕，“随便你们。”
话音落下带着小伙伴转身离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九九出声问道：“苍止，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们了吗？”
苍止神情紧绷，嘴角也抿着，看得出来很是不快。
“有句话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才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又得有很多无辜的人死掉了。”九九头顶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来到边疆的那一天起，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而且拿下相思岭，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无念说完，弯腰把九九抱了起来，轻轻为他梳理毛发。
“为什么人类总是那么执着的想要侵略别人的家园呢？”风有点难过的疑问出声。
“你可以换一种思路，把人类想成妖兽争夺地盘你就会明白了。”无念懒懒的答道。
“可是他们明明已经占了那么多地方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罢手？”
“你会嫌你储存的食物多吗？妖王会嫌自己统治的妖兽多吗？会不想一直做妖王吗？”
风被问的呆住了。
是啊，妖兽之间可以抢地盘，那人类为什么不可以？
只是相思岭很巧合的是人类想要抢的地方，而他们的家刚好又在相思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