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把老爷子和老太太扔李金华门口后，回家就把老两口屋子收拾了一下，住了进去。
前面自己的房子摆了四张桌子和四副麻将，在门口挂了两元一位的牌子。
李金华歇班的时候，约了兄弟姐妹一起去了老六家。
李映昭被留下看书摊，她记得爷爷奶奶在六叔家过的并不好，后来爷爷瘫在床上是小姑姑一直伺候，奶奶那时候有些痴呆，很是磨人。
要是妈妈照顾他们，一定能吃的很好，营养跟上，养的白白胖胖的健康多活几年。
［妈，咱们养爷爷奶奶呗，他们都有工资，花不了咱们几个钱的］
寒小雪围着围脖，［行，就听你的］
李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屋里听到母女对话，互相望着抹眼泪。
有几个来找老六媳妇打麻将的都被劝了回去，小姑姑还没成亲，十一个人都坐在麻将桌，连杯水都没有。
李金华问大哥和大姐，［哥，姐，是你们主持还是我来说］
大伯娘悄悄掐大伯大腿，大伯没吱声，大姑说她们姐仨都是外嫁女，让他来说。
［好，那既然这么说，老六，当初爸的班是你接的，说好的你接班你养二老，你现在把他们放在我们家门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六婶接过话，［三叔，我们可没说不养，你看这冬天，平房得烧煤，老人岁数大了，我们送楼上去享享福，爸妈没和你们说明白］
大伯娘也接着道，［你这麻将馆都开上了，爸妈回来住哪？］
［等我这麻将馆挣钱了，我们也买楼，把爸妈接回来］
［那要是不挣钱呢，怎么办］
［嫂子你盘我点好吧］
寒小雪拉拉李金华，［咱家欠那么多外债，我这也没有正式工作，爸妈自己也都有工资，要不他们和六弟家租个楼房吧］
李金华点点头，［你们想开这麻将馆，又怕爸妈冻着，不如就租个楼房住］
［三哥，那那么容易，这附近楼房一个月要六百多，水电取暖，还有公共卫生费，和一个月就得七八百，咱爸妈还得吃喝，够干啥的］
李金华看着老六，［大哥家房子小，还有两个孩子，我家条件本来就不好，买这个房子借了两万多，做兄弟的，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我没张嘴吧。
爸妈和你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帮你们带孩子，俩人的工资也都给了你们，一点积蓄都没有，现在他们岁数大了，你们不想管了。］
［三哥，你这话说的，以后他们工资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呗］
六婶嫌六叔嘴太快，拍他手就用了几分力，被他反手甩了一个巴掌俩人撕打起来。
众人赶紧拉开。
李金华拍桌子，［行了，别闹了］
他和大伯说，[哥，你来定吧，爸妈我可以养，总得有个说法，要是按照老六说法也行，我们一家半年也行]
六婶拉住六叔的手，［三哥，凭什么咱们两家，三个儿子为什么两家养］
［那你想怎么的］
［要么三家轮流，要么你们养］
李金华没说话，看着她，［老六，你也是这么想的］
六叔没说话，好半天点点头
［大哥，你怎么说］
没等大伯说话，小姑站了起来，她是家里唯一大学生，又是学校老师，［爸妈就住三哥家吧，大哥和六弟弟每家出一百，我们姐仨每人五十，将来他们生老病死的咱们六家平摊］
所有人都没反对，大姑接的奶奶的班，一个月工资有三百多，大姑父组了一个小装修队，大伯在皮鞋厂做会计，大伯娘在幼儿园，两人收入也六百多，二姑姑嫁的好，二姑父退伍后开了一个卖汽车配件的店，小姑姑在初中当老师，六叔叔接了爷爷的班，一个月工资就七百多。
小姑拟了字据，所有人都签字按了手印，这事算是尘埃落定。
李金华和寒小雪拉着大姑和大姑父找了个小餐馆，寒小雪把说想进点山野货的事说完，大姑父一口应了下来，让她回家等信。
他们俩带着那张纸找了裱框的地方，回家钉在了墙上。
奶奶不认识字，让爷爷一个个给她念，念完什么也没说就回了屋。
寒小雪和他们说，要是想孙子了，她去把小城接来。
李映昭回来的时候，看他们俩坐在床上发呆，电视都没看。
跑到楼下买了个大号喷壶和中号扫帚，［爷爷，我看走廊好脏，咱们去扫扫啊］
李老爷子一听来了精神，李映昭在前面喷水，他在后面一点一点扫，［爷爷，咱们就扫这个地面就行，人家门口的东西多乱都别管别动，别好心再被人家说咱们偷东西，现在不讲理的人可多了］
再三叮嘱他，［你这鬼丫头，当我是你奶奶老糊涂］
李映昭不在家的时候，李老爷子就自己喷水扫楼，冬天楼道也没那么冷，他穿着学校发的一身运动服，正拎着扫帚往隔壁单元去。
迎面见到裹的严严实实的寒小雪，［哎呀，我的爹啊，这个团团尽瞎出主意，回去回去，你穿上大衣再出去］
［我这扫了一身汗］
［那更别出去了，没得着了凉］
寒小雪把他堵回了楼上，一进门奶奶正在用挂历做门帘。
李金华中午翻墙回来帮她端菜，她拿着碗从电饭锅里盛饭，边盛边笑，［你说你闺女，怎么那么多鬼主意，你看给老两口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也笑，［现在不给我送饭了，还得天天给她送饭］
［你别说，她说什么，那词咋说的，现在是旺季，过年放假大家闲着，租书的人多，这个月真还不错，都快这个数了］
她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李金华看着她，［这么挣钱］
［团团说，别激动，就这俩月］
四个人吃饭，寒小雪去给她送饭，李映昭和张三姐一块吃，［妈，咱俩出去一趟呗］
母女穿上大衣，手挽着手往外走，［去干啥］
［我看前面有个门脸往外兑］
［你这孩子又琢磨啥，那门脸兑下来得多少钱，租下来干啥，租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