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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文字游戏

    第二天到了,那天黎棠起床,吃完午饭后,决定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希望能用知名的公园二十分钟理论来治愈自己。这一理论的工作原理是,由于大自然本身就具有很好的治愈能力,而人性渴望无限接近大自然,微风徐徐,花香四溢,鲜花盛开,溪水清澈,声音悦耳。 鸟鸣、虫鸣能给人的心灵带来一种祥和、平静的感觉。 置身于大自然中,无论是静静地坐着,跑步,还是与家人一起散步,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让我们忘记生活的烦恼。 那个时候,我们会倾向于去享受大自然,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也许这会是短暂的。 注意力转移可以让我们的大脑远离压力源,让疲惫的心灵暂时放松并获得愉悦感。

    “公园20分钟”不仅是缓解身体压力的方法,也是避免压力源的方法。 它使我们能够通过隔离物理空间来直接逃离令人痛苦的压力源。 因此,从短期来看,“公园20分钟理论”对于调节事件带来的压力是有效的。

    黎棠那天没有化妆,没有弄头发,没有带隐形眼镜,只是随便找了一件绿色印花的丝绸衬衫,配上黑色天鹅绒长裤,再套上一件黑色麂皮绒的长风衣和黑色运动鞋就出门了。她不想被任何人认出,虽然她在息城没有很多朋友,但是她依旧害怕自己在路上,沉浸在自己的脑海内的秘密花园时,会偶遇到“熟人”前来热情的打招呼,扯家常。

    那天她也只是起床时和秋枫打了个招呼,但秋枫迟迟没有回复,她悲观的想着,可能秋枫再也不会回复一个对性生活那么谨慎的女生的消息了吧。

    黎棠路过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摩天轮,不知为何,摩天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运行。大大的圆圈静止在天空中。她停下来,用手机记录下了蓝天白云和摩天轮的这一刻。黎棠就这么走走停停,享受着独处的个人时光,看着周围的有说有笑的人群,大都是遛小孩的一家三口,一家四口,或者是面容青春,打扮时髦的年轻情侣,亦或是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子,互相扶持的老夫老妻。仿佛只有黎棠一个人在这世间没有归宿,永远独自一人,永远形单影只。难道这就是黎棠的宿命吗?

    似乎黎棠在人生的重要关头的每一次选择都是错误的,早到可以是投胎时没有成功投入大富大贵之家,晚到可以是初中毕业时没有选择到更好的高中,高中时没有更努力一点的学习,大学时没有选择向钱看的专业,研究生没有选择向钱看的专业,毕业后,没有鼓起勇气去大城市发展,即使毕业季也没有任何的工作机遇,似乎黎棠的人生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错误选择。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在30岁之前得场不治之症,然后在睡梦中悄然离世,她对30岁后的人生不抱任何希望,她甚至偏执的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都在和自己作对。比如在她被八智这种垃圾公司这么的心力交瘁的折磨后,终于准备离职休息一下时,她的愿望只是睡到自然醒而已,但老天怎么会同意呢?黎棠的邻居会故意安排在黎棠刚刚离职的第二天,就开始大肆装修,砸墙钻孔,无所不用其极,每天的噪音开始时间甚至比黎棠之前去八智上班时的起床时间还要早上半个小时。黎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喘息了。她一生与人为善,积善存徳,但她这么一个标准的好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好报,生活总是把一个磨难接着一个磨难,一股脑的扔向黎棠,黎棠真的累了,她甚至跪下祈求上天,她想知道到底和哪位神仙/高人沟通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真的愿意付出现有的一切(除了父母和小猫),来换一个财富自由,精神自由的生活。如果自己注定一辈子受尽折磨的话,那么她希望阎王爷/黑白无常/摆渡人,反正负责回收生命的人都行,可以早点收走自己的生命,她不想要这样充满了精神折磨,肉体折磨的人生。

    正当黎棠陷入关于自己失败的人生的痛苦回忆时,手机上突然收到了秋枫发来的新消息。

    秋枫发来了很长的一段独白:“我醒了,我侧着头看向衣柜那边,小抱枕不知道啥时候倒下来了,平平的和枕头排在一起,这让我有一种错觉,你是不是刚刚来过,只是我一醒就离开了。我大概知道所谓由爱生恨的意思了,因为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到,我的内心正把这份痛苦全怪罪于你。爱和性可以分开吗?真的可以吗?你口口声声告诉我的爱,是不是不完整的,你坚持的不敢给我的是不是另一份爱。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

    “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 好大一顶帽子就这么扣在了黎棠的头上。黎棠对秋枫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也爱自己,她不想在恋爱中迷失自我来迎合秋枫的一切要求,她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尊重自己,而不是前几天刚说完“我们不可能了。”,过了两三天,想要一个女生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的时候,又来虚情假意的哄骗黎棠的真心。秋枫不怕遭报应吗?

    黎棠气愤又委屈的反击道:“不是不够爱,我觉得是真的太爱了,我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我给了我的第一次,我的直觉总觉得你还是会远离我,我会得到加倍的难过和痛苦。我不想成为唯一在付出的人。”

    “那你宁愿相信直觉。” 果不其然,秋枫又开始和黎棠玩起了文字游戏。只要黎棠不单刀直入的切中要害,秋枫就会一直和她在文字上绕圈,偷换概念,咬文嚼字。

    “直觉的前端是你之前一次次亲口和我说的分开,让我在这段关系里感到没有安全感,好像你随时都做好了跳船逃走的准备,完全不想努力的经营这段关系。你别恨我,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只有爱。我不敢给出自己的第一次就是因为我在你这边感受到的强烈的不安全感,我害怕发生关系了以后依旧被你理性打败,害怕自己努力付出所有了以后换来的还是你决绝的分开。”黎棠只能逐字逐句的解释起来,即使她知道,秋枫一直都明白她最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段关系必须有一个加害者的话,那么秋枫觉得,这个加害者一定是黎棠,而秋枫自己只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无辜受害者,他会觉得自己又碰到了渣女。

    秋枫很快又开始咬文嚼字,无视黎棠的发来的小作文中的重点,似乎只要找到一个模棱两可的词语,就可以给黎棠定罪这段关系里的“坏人”判决,从而置黎棠于死地,他想自己全身而退,于是他又做出了文字游戏般的回击:“那这些都是基于感觉吗?现在连假期和我在一起旅游都不敢了,是你不敢真实地感受和这个人一起,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你现在害怕的这种氛围里,那不是注定没有希望。”

    黎棠内心觉得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不安全感的来源已经和秋枫说的很清楚了,可秋枫就是装睡一般的无视,毕竟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而且他的话语重点永远只有指责黎棠不够爱他,却从不正视自己的行为带给黎棠的焦虑与不安,仿佛激将法一般,想要让黎棠为了证明自己的爱而冲动的献出自己的初夜,然后在和黎棠提出分手,让黎棠独自伤心、懊悔、遗憾一辈子,而秋枫若干年后,甚至不会想起自己就这么轻易骗到又亲手遗弃了一份真挚又纯粹的感情。

    黎棠不喜欢重复自己说的话,但面对秋枫不依不饶的咬文嚼字,歪曲事实,偷换概念,她只能一遍遍的和秋枫重复:“伴侣的观点会影响我很多的看法,所以我会没安全感。你说如果我们睡在一起但不发生关系,对你来说是很残忍的,但我们发生关系后,你依旧会一遍遍的提醒我,我们再也不可能了,难道这对我不残忍吗?每每我在努力维护这段关系,你都隔三差五就要理性告诉我,我们已分开,这对我不残忍吗?我是真的想要这段感情可以有结果,所以在努力的争取,而我感受到的只有你的努力退缩。所以,抱歉,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不想跨出最后一步。”

    可能是终于把话说开了,黎棠的内心情绪有些许缓和,爱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的,这次真的是好痛苦的一个清明假期,她哭了好多好多次,很多时候连早上刚睡醒,看到秋枫的头像都会一秒落泪,她感觉比真的再过清明节的人哭得还多,晚上也在一直哭。后来秋枫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想下盘大棋,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好好先生形象,他也开始鼓励黎棠继续努力找到新工作,在息城也可以,但黎棠不确定这是不是代表着他放弃他们了,后续晚上,又交流了很多,比如睡觉的声音问题,秋枫的睡觉的呼吸声和黎棠的小猫一样,有的时候太响了会影响黎棠的入睡。后续,秋枫直接表示黎棠经常达不到他的预期,黎棠看到后深感震惊,她心想自己已经事事为他考虑,以他优先了,既然秋枫觉得这样还算达不到他的标准的话,那就达不到吧,既然他无法不能接受全部的她,就别接受了,放手吧,黎棠也一把年纪了,她为爱可以适当改变,但大改是改不了的。

    这段关系早已从早期的甜蜜变成了令人身心俱疲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