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
当五条悟从夏油杰的坟墓那里急匆匆赶回高专时，就听见月见里千绘这么一句感慨。
她坐在高专操场旁边的台阶上，看着操场上训练的学生们，依旧没有投入这片火热的氛围中去。
高专坐落于山上，人烟也少，在这种清晨总是特别凉爽。五条悟在夏油杰的墓碑前坐了一夜，本来生出了几分困意——
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而被高专清凉的风一吹来，谁能想到这位最强居然难得没有张开无下限呢？
那清凉的感觉一扑到面上，五条悟那点睡意便不翼而飞了。
五条悟醒了神，便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少女动作都没变，目光直直地看向场地中央。
禅院真希正在和狗卷棘还有熊猫练习体术。
二年级的人上课，却总是少了一个人。
乙骨忧太。
这些天来，数不胜数的事情压下来，五条悟的精神就像一张薄薄的网，在不放松，那绷得很紧的网绳就要断开了。
他舒了口气，强迫自己放空大脑，随后坐在了月见里千绘的旁边。
他也没有再追问之前的问题，而是姿态放松，就像是已经对她全然放下了戒备，随口问了一句：“不和他们一起练吗？”
少女没有看他，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变，那双鎏金的眼睛微微垂下：“不了，我这个身体不适合运动。”
“你那个理由糊弄糊弄以前的老师就算了，怎么可能糊弄我。”
五条悟刚从夏油杰的坟墓回来 还没来得及回教师公寓拿上自己的眼罩，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一览无余。
他得意：“我这双眼睛，可没看出你身体的一点毛病。”
“是吗？你这双眼睛还看出我是个什么能力也没有的普通人呢。”
言下之意，在她身上，还是不要过于相信这双眼睛。
五条悟思忖片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到底能不能练，试试好了！”
这是最有效的方式。
五条悟兴致勃勃，他还没有看过这个满身秘密的学生练体术的样子，现在简直期待极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挑一柄咒具，然后立刻让真希“指点”几招。
看出他的想法，月见里千绘战术后仰，满脸抗拒：“真希同学的一击就能把我打进医院。”
“诶？”
五条悟失望。
“所以月见里同学是完没有练习过吧！好逊哦！明明有伏黑甚尔这个体术老师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呢……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他说到此处，突然顿了一下，又凑过来，突发奇想：“要不，让伏黑甚尔来高专当体术老师怎么样？”
他一想，觉得这件事可行。
而且伏黑甚尔那极致的体术、那强壮的身体……反正放在月见里千绘那里也是浪费资源。
“行吗行吗行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出双倍！”
月见里千绘倒是没什么意见，倒不如说，听见甚尔能比以前赚的更多，她还挺乐意促成这件事的。
她似笑非笑，看着五条悟这半分玩笑半分认真的深神色，问了一句：“你确定？”
“你能付的起双倍价钱？”
五条悟自信道：“当然，最强在什么方面都是最强！就连金钱也不例外！”
“哪怕甚尔平日里一个月能赚两百万？”
“那就给四百万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月见里千绘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你的钱还真好赚。”
五条悟摆手：“区区四百万，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月见里千绘：“……”
虽然不常在咒术界，但是因为家里恶人团们的关系，她对咒术界的了解也不算少，她单知道御三家有钱，但是如此直观的认识还是第一次。
此时此刻，月见里千绘突然有一瞬间真情实感地体谅了五条悟的没脑子。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钱解决不了，那就用武力。
有捷径不走，动什么脑子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她问。
“嗯，现在就可以！”五条悟想了想 ，“正好也让老师看看你上次那个，就是那个，在空气里划开了一扇门的那个——”
月见里千绘无语：“你是不是忘记了，甚尔是和我一起来的，现在就在高专？”
五条悟：“不重要，你就表演一下那个——”
“不了吧。”她微笑拒绝，并拿出了手机，直接朝着一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然后被接通了。
“喂？”一道慵懒的男音响起。
“三分钟之内到高专操场来，我给你谋了一份轻松的好差事。”说完，还不等对面什么反应，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五条悟摸摸下巴：“你那个门，应该比电话通知便捷很多吧？”
上次在发现虎杖悠仁吞手指的那一天，他这双六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月见里千绘手指一划，空中就出现了一道门，门后是一片宇宙星河，虽然出现的时间短暂，但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尤其是——
伏黑甚尔通过那扇门瞬间不见了踪影。
咒力的气息干净到什么程度呢？
当“门”消失之后，他的六眼都没看出来有任何痕迹，就像这里本来就没有多余的人出现一样。
月见里千绘耸耸肩：“没办法，甚尔好像不是很喜欢通过‘门’通行，宁愿用赶路的方式也不愿意选择这个便捷的。”
不仅是他，就连两面宿傩和夏油杰都不愿意。
尤其是夏油杰，在被关进门内世界好几天才被月见里千绘开门放出来之后，他一看见“门”就害怕。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但是他的心声全部的暴露了。
月见里千绘甚至在他的心声里捕捉到了一句“进这个门还不如和猴子相处五天”的言论时……
天哪，至于吗？
不过她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只要契约灵魂短时间赶得过来，她也不是非要开门。
尤其是刚刚还给伏黑甚尔接了个活，让他来教一教高专学生们体术。
他本人都不知情，万一来了以后生气了，多影响效率啊。
要是因为“门”的原因，伏黑甚尔的教学效率低了，那就势必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达到效果。
在教学上花费的时间多了，他外出当牛郎诓骗富婆的时间不就少了吗？
这么一想，甚尔每天只有在晚上才会去牛郎店工作，白天的时间不是在家里照料玫瑰就是瘫在沙发上和她抢夺遥控器看赌马。
所说把晴打发走了以后，家务也是他做，可仔细一想家务也没有那么多……
他完全可以每天挤出半个白天来教书嘛！
万一碰到学生出任务，还可以免去一天的教学量，简直太轻松了！
坐在她身边的五条悟，压根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黑心肝的学生到底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三分钟的时间说长并不长。
但是伏黑甚尔深知月见里千绘黑透了的性格，所以从来不会真的让她等上三分钟。
这大概也是多年相处下来，学会的一点点生存之道吧。
总而言之，伏黑甚尔甚至连脸都没洗完，电话一挂断，他就火急火燎从高专安排的临时住所赶来了。
全程只用了一分半钟。
比起某个总是爱迟到好几个小时的无良教师，他简直敬业多了。
“什么事？”
本来脸色就臭，看见坐在月见里千绘身边的五条悟，他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甚尔，你想不想体会教书育人的快乐？”
伏黑甚尔警觉：“不想！”
月见里千绘笑眯眯转头：“你听见了吧，他说想。”
伏黑甚尔：“不，我说我不……”
五条悟也欢快道：“太好了，就知道有千绘出马，热爱提升自己的同学们一定能获得很棒的体术老师的！”
伏黑甚尔：“你他妈想让老子干什——”
月见里千绘：“实在是太好了！毕竟四百万一个月的教学资金，甚尔一定会愿意的。”
伏黑甚尔直言不讳：“屁。”
他赚的钱只有三分之一在自己口袋里。
那四百万，估计自己也只能自留大概一百三十万。
月见里千绘歪头：“你不想要？”
伏黑甚尔：“要。”
不愿意是一回事，赚钱是另一回事。
于是，交易成立。
高专多了一个体术老师。
事情谈妥之后，五条悟还没打算走。
他实在是有太多问题想问，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问个清楚。
五条悟看着投入训练场的天与暴君矫健的背影，接着问：“你是怎么解决他的身份问题的？”
虽然六眼视角下的伏黑甚尔明显不是人，但是这只有六眼才能看出的差别，在别人眼里就等于没有。
所有人只会认为他是死而复生，或者假死。
没有谁会相信伏黑甚尔现在居然不是人。
月见里千绘刚刚达成了一桩交易，现在心情不错，也乐意为他解答：“你还记得我现在用着禅院家的身份？”
“甚尔也是禅院家出身，稍微圆一下，说他当时没死，只是被禅院家带回去关了好多天就行了。”
“这会有人信？你这样子明显就不是禅院家的人吧，看看这头发，还不如说是我五条家的呢。”
“那又怎么样？不信也得信。还有啊……”
她嫌弃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欲言又止很久，才终于吐露：“我性格这么好，不是很想和你沾上关系。”
要是别人误以为她也是五条悟这种人多不好，影响风评。
五条悟：“……”
他不可置信：“……哈？”
你敢不敢当着刚刚才被坑过的伏黑甚尔的面再把这话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