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玻璃瓶而已。”
李香君努力维持着面色的镇定不让自己面上的讶异之色表现出来。
对，这是玻璃瓶。
但绝不远称不上“而已”！
因为，在这个世界，东方只能生产半透明琉璃制品。
透明晶莹的玻璃，只有西方才能生产。而且，即便在西方，透明晶莹的玻璃制品都是奢侈品，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玻璃制品运到东方贩卖，价钱更是打着跟头一样往上翻。极为罕见，极其珍贵！
像眼前如此透明、纯粹的玻璃制品，简直价值连城！卫国王后随随便便送的小礼物，也太珍贵了吧？
“玻璃瓶而已？嗤~~”
武珝轻笑出声，道：“有个成语，叫做买椟还珠，不知李小娘子听说过没有？谁问你外面的包装，是什么东西了？我是问，这玻璃瓶里面的物事为何物？”
“玻璃瓶里面的物事？”
李香君面色微红，将那玻璃瓶拿起来仔细研究。
滋！
忽地，一股香味浓烈的液体，从瓶子里面喷了出来，空气中异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我当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呢！不就是一种新奇的香料吗？”李香君轻哼了一声，道；“这香味倒是挺特别的，但是，再特别，我总不至于连怎么用都不知道吧？”
武珝笑道：“李小娘子说得没错，此物的确是一种香料，名曰香水。你可知，这香水到底怎么用吗？”
“还能怎么用？往身上，或者往衣物上喷呗！”
滋滋~~
李香君往自己身上喷洒了几下，有些沉醉地感受着那迷人带着栀子花的香味。
武珝却微微摇头，道：“李小娘子这么用可不对。”
说话间，她接过了那香水瓶，向空气中喷了几下。
然后，微闭着眼睛和呼吸，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面的空气走了几步，让全身沉浸于这香水的味道中。
姿态优雅，落落大方。
最后，武珝解释道：“这才是香水的正确用法。香水虽好，但直接喷在身上，或者衣物上，味道太浓，反而落了下乘，正所谓过犹不及也！”
“你……”
毫无疑问，被武珝这么一比。李香君简直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丫头一名！
她不服气地道：“好吧，我承认，的确不知你们这卫国香水的用法。但……但是，其他的物事呢？”
“其他的物事？”
又有一个宫女上前。
武珝从托盘上拿起一个粉红色的物事，道：“李小娘子知道，此为何物吗？”
“似……似乎……”李香君拿起那样物事，仔细观瞧，难下定论，道：“似乎，是某种衣物，但也太小了吧？而且，这形状……也太奇怪了……我……我不知道。”
武珝微微一笑，道：“此物，其实是替代咱们女子的贴身小衣的，好用得很呢！对了，还有这样物事……你看看是什么？知道怎么用吗？”
“这个么……”
“此物名曰口红。对，这里有个机关，轻轻拧出来，口红就出来了。然后，拿起来向口上涂抹。怎么样？我卫国的口红，比最好的胭脂，都好用得多吧。”
……
就这样，武珝接连拿出了几种新奇之物，给李香君辨识。确实，武珝不说，李香君还真不知如何使用。
堂堂的艳压秦淮的李香君，在这里竟然完全变成了一个土包子！
“我家王后给公主的最后一样礼物，倒是很容易知道用途。喏，就是此物了，玻璃镜！”
“啊！玻璃……镜？”
一个小小的圆境，出现在李香君的手中，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很简单的道理，即便名满秦淮，见惯世间奢侈品的李香君，一直所用的，也只是模糊不清的铜镜。
在这个世界上，能将人脸照的如此清晰的玻璃镜，只存在于大卫的王宫之中！
这就是我李香君的样子么？
青丝如瀑，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我……我原来长这么好看！
头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镜子，头一次将自己的绝世容颜看得如此清楚，李香君岂能不激动异常？
十三公主朱月含却比她要冷静一些。
朱月含面色微变，道：“按说，大明王后一片好意，本公主不应推辞。但是，这玻璃镜如此精美，恐怕唯有仙家宝物才能比拟，实在太珍贵了，本公主可不敢收。请武才人拿回去，还给王后。”
“哪里，公主误会了。”武珝道：“其实，这几样小礼物，包括玻璃镜在内，都是我卫国工坊内生产的物事。虽然现在，仅仅王宫才有，但不日即将向外发卖，甚至即将行销寰宇万国。这些物事的价格，虽然相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不算太低，但也不是消费不起。对我公主这等人物来说，更是完全不算什么的，还不够一顿饭钱。”
“这……这么便宜？”十三公主和李香君异口同声地问道。
武珝道：“当然。要不然，王后为什么会说，是小礼物呢。要不然，我卫国，怎么有信心，争一争那天下富国榜的位置呢？”
“这样啊……”
十三公主和李香君面面相觑，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李香君心中暗想：白糖、羊毛制品、香水、口红、玻璃镜……这么多新奇物事一起推出，说不定，卫国还真有机会，夺得那天下富国榜第一的位置！甚至于，说不定，卫国很快就能实现，“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鳏寡孤独皆有所养”，那书本上描绘的大同之世！
短短几年内，创建了如此国度的卫王离，还真是天下第一奇男子，大丈夫啊！
十三公主朱月含，则心中暗暗琢磨：卫国这么多巧夺天工的物品，可见技术水平的确高我大明许多。卫王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的病呢？卫王离邀我前来诊病，却又一直不肯相见，又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把握治好我的病？还是，需要什么条件？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武才人在卫王面前受宠，人尽皆知。现在，能不能给本公主，说句实话？”
武珝道：“公主想知道什么？”
朱月含道：“本公主已经到了幽都五日了，为何王上一直未曾召见？果真是公务繁忙么？”
“这……”
据武珝所知，卫王离的公务，还真是一点都不繁忙。就在昨夜，还招自己侍寝呢。但是，具体为什么一直未曾召见明十三公主，她还真不知道。
正当武珝准备说出什么言语搪塞之时——
“王上驾到！”
一个清朗而洪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