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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抗联独立团

    独立团驻地在松鼠岭的密营里。

    赵阵他们回来的时候,独立团正在开饭。

    张团长先听了赵阵汇报,他决定炸掉关麻沟军火库,然后热情欢迎蓝运乘三人。

    蓝运乘常和国内外军政要员打交道,见识很多国家的军队,那都是装备好,营房气派,着装统一。

    可他看到独立团的营房就是一些地窨子和简易窝棚,人也不多,只有百十来人,武器都是杂牌子,穿的破衣烂衫,什么样的都有,天暖和了,有的人还穿着棉衣,有人穿的鞋还是苞米叶子编的,有的人身上的伤还没好,还包扎着布条。

    这些人吃的是高粱米饭,菜就咸菜疙瘩和一碗清汤,饭堂就是露天,没有桌子椅子,大家就是用搪瓷缸子或瓷碗盛汤盛饭,随便找个地方蹲在地上吃,一个个风卷残云,就是一个快字,片刻功夫就吃完了。

    而一个上校级别的独立团长,就像一个长工,穿的衣服和战士一样,补丁摞着补丁,和战士站在一起,分不出谁是团长谁是士兵。

    蓝运乘心说,这也是个军队,还一个独立团,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穷的叮当响,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还不如胡子,能成多大气候。

    张团长把蓝运乘三人请进团部。

    这个所谓的团部,只是一间简易的茅草棚,和瓜地的瓜棚差不多,就是多了几个木墩和一张木桌。

    蓝运乘三人就在团部的木桌上吃了饭,张团长让伙夫老卢开了几听日本罐头,两瓶清酒,捞了一盆小米饭,炒了两个山野菜,一个蕨菜,一个榛蘑,又用明明菜做了一个汤,招待他们。

    吃过饭,张团长掏出烟荷包和一沓剪裁整齐的苞米叶放在桌面上:

    “三位,请抽烟。”

    蓝运乘这三人都是抽高级洋烟的肺子,看见叶子烟六目相对,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谁也不动手。

    张团长拿出一条苞米叶子,倒上一点儿烟末,自己卷了一根,叼在嘴里点着火吸了一口,然后说:

    “蓝先生,很抱歉,我们没有洋烟,现在的条件就这样。”

    那年代,男人女人抽烟也很普遍,但基本都是用烟袋抽,但抗联战士每天行军打仗,带个烟袋不太方便,纸也不容易弄到,他们就选薄一点儿的苞米叶子代替纸,也是没有办法。

    夕阳的光线从敞开的窗子斜射进来,袅袅的烟雾开始在室内缭绕。

    乔美曼从小在哈尔滨城里长大,呛得咳嗽两声,用白嫩的手扇着空气中的烟雾,紧着鼻子说:

    “诶哟,张团长,这种东西好辣嗓子呀。”

    张团长听了,就把手里的烟掐灭放在桌子上说:

    “很抱歉。”

    楚楚犯了烟瘾,拿起一条苞米叶看了看:

    “呛就呛点儿吧,我试试。”

    乔美曼也是城里长大,她拿过一条苞米叶子,翻来覆去看:

    “这是什么纸?没见过呢。”

    王喜金坐在旁边,笑道:

    “这都不认识,苞米叶子吗,看来苞米你是没见过了。”

    乔美曼摇摇头:

    “没见过。”

    楚楚学着张团长的样子,拿一条苞米叶子先捏成一点儿U型,再从烟荷包里面倒上一点儿烟末,可是,一连卷破了两条苞米叶也没卷成。

    王喜金笑道:

    “开枪不行,卷烟也不会,还能干点儿啥!资产阶级小姐。”

    楚楚微微红了脸,但她本想让王喜金帮她卷,但她对王喜金没有好感,索性把烟荷包推给坐在她对面的赵阵:

    “赵排长,帮我卷一根吧。”

    “我也卷不好。”

    赵阵谦虚地说,然后伸出两只粗糙的大手,眨眼间一根大头粗小头细漂亮的卷烟就完成了,他把烟递给楚楚:

    “楚女士,我卷的不好。”

    楚楚接过烟叼在嘴里:

    “赵排长,能帮我点着吗?”

    没等赵阵答应,王喜金来气了:

    “让我们排长给你点烟,摆什么穷谱,够格吗!”

    楚楚伸出一只莲藕似的手臂,小拇指上带着一枚绿宝石戒指,手腕上戴着一只绚丽的五彩手镯,她撇撇嘴说:

    “哈哈,小虎,不说这只镯子,就是这枚戒指,也价值连城,我摆的可不是穷谱。”

    王喜金说:

    “有钱没有良心有什么用,国家危难,你咋不为国家出力呢!”

    楚楚说:“我们帮助你们炸军火库,不就是为国家出力吗。”

    王喜金说:“你们不是要钱吗!”

    乔美曼说:“我们要钱也是正当合理的。”

    赵阵先帮楚楚点着烟,然后说:

    “蓝先生,情况我已经给我们团长汇报过了,谈谈你们的报酬吧。”

    张团长说:“蓝先生,说说你的条件,我们尽量满足。”

    做生意有句话,叫做“宁要跑了,别要少了!”

    走路的时候,蓝运乘三人已经悄悄商量过了,乔美曼楚楚,做黑脸,他做红脸,最后定砣。

    乔美曼深处两根纤细的指头:

    “怎么也少不了20万袁大头!”

    王喜金讥讽道:

    “20万太少,你该要做金山!”

    乔美曼反驳:

    “我们和你们合作是有生命危险的,这还是看在你和赵排长救了我们,不然,多少钱我们也不会合作的!”

    楚楚说:“现在到处都是日本兵,跟着你们去找人随时都可能被日本兵抓住,结果你也能想到,多少钱能买来我们的命呢!”

    张团长没想到乔美曼张口就是20万大洋,他很为难,只得笑笑:

    “二位女士,从任务的性质来说,20万大洋你们要的并不多,可是,你们也看见我们的条件了,实不相瞒,我们200块大洋也没有。”

    乔美曼说:“赵排长,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分明是把我们骗过来,货到地头死,有强迫的成分!”

    赵阵说:“乔女士,当时我就说了,钱的问题我说了不算,我就是当兵的,就知道打仗,我从来不考虑钱的事情。”

    赵阵又转向蓝运乘:

    “蓝先生,你可能也看到我们吃什么了,日本罐头和清酒是我们缴获来的,平时我们团长也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对你们是我们独立团招待贵宾的最高规格,本来想要鸣枪欢迎你们,但我们要节约每一粒子弹,留着消灭敌人!你是不是出于民族大义,适当要点儿钱。”

    乔美曼说:“我们就讲钱,民族大义和我们无关,你看哪个军阀讲过民族大义!”

    张团长说:“蓝先生,你表个态。”

    蓝运乘以为胡子打家劫舍都很有钱,也就以为抗联一定比胡子还有钱,因此,他就在路上对乔美曼楚楚交代,让她们狮子口大开。

    但他的打算,钱并不是主要问题,多要钱,主要是为了加大他们谈判的砝码,也是一种迷惑手段,用来掩饰他的真实目的。

    他想途中逃跑,带那么多钱行动不便,就说:

    “张团长,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眼睛里只有钱。你们的情况我也看到了,确实没有钱。我蓝运乘也是个有良心的人,不是狼心狗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的性命就是赵排长他们救下来的,对我有再生之恩,我蓝某人必须报答。再有,我也是中国人,有民族大义,要为国家尽一份力,我决定帮助你们,分文不取!”

    张团长马上起身,握着蓝运乘的手:

    “蓝先生,谢谢你!谢谢你!我代表东三省父老兄弟姐妹,代表四万万中国人谢谢你!你的义举,就是民族英雄!”

    蓝运乘也站起来,握着张团长的手说: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团长,言重了,言重了!尽力而已。”

    张团长没想到蓝运乘如此深明大义,最让他挠头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请蓝运乘重新坐下:

    “蓝先生,你还有什么要求?”

    蓝运乘说:“张团长,虽然我们走私军火,了解枪的性能,但我们使用枪支不熟练,也没打过仗,我请求,一旦找到方文同或者李二,你们要保证我们安全回到哈尔滨,之后怎么炸军火库,我们就不管了!”

    张团长说:“这个没问题,蓝先生,我想派六个同志,加上你七个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两位女士先留在我们团部,毕竟路上不安全,也不方便,你看怎么样?”

    不等蓝运乘表态,楚楚就说:

    “那不行,死我都不会和我干爹分开!”

    乔美曼也不同意:

    “张团长,你是要把我和楚楚作为人质吧!”

    楚楚又说:“把我们留在这里,这么多大老爷们,谁知你们会对我们安的什么心。我害怕!”

    张团长说:“二位女士,你们想错了,我们抗日联军和红军一样,都是共产党的队伍,人民子弟兵,我们有钢铁一样的纪律,不调戏妇女就是其中的一条。我们团里也有女战士,她们可以照顾你们。”

    这时,一个说道:

    “蓝先生,把二位姐姐留在这里,我可以照顾他们,你一百个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