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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巴二爷

    古大强看巴豆是春柳姑表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他觉得很过意不去,心想,万一将来他真娶了春柳,巴豆这些人就都是他们的亲戚,就对地上倒着的四位说:

    “起来吧,你们没说,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码事,我刚才也没使多大劲,你们就别倒着啦!”

    地上的四位只是受了点儿皮肉伤,他们不是起不来,也不是不想起来,是怕起来还挨揍,就在地上放挺,这时,古大强放话了,他们才爬起来,灰溜溜站到一边儿去了。

    这时,巴豆问春柳:

    “七表姐,你咋上这儿来了?”

    春柳说:“来找我二舅姥爷。”

    巴豆瞅着古大强说:

    “七表姐,这个傻大个子是谁?”

    春柳笑笑:“我当家的。”

    巴豆也想笑,但没敢,也觉得不像,说道:

    “他真是我七表姐夫?”

    春柳说:“对呀。”

    春柳这么说,一个是她和古大强去虎神庙等王喜金时,假扮过夫妻,再一个是,虽说巴二爷是她舅老爷,但对方毕竟是胡子。

    她想,胡子这东西都是性情不定的人,现在还没摸清巴二爷的底细,把古大强说成是她丈夫,这样就多了一层亲近关系,也有利于和巴二爷相处。

    古大强不傻不苶的,自然知道春柳的用意,就对巴豆说:

    “巴豆兄弟,我打了你的弟兄,不知者无罪!”

    巴豆顿时大量起来,说道:

    “七表姐夫,打得好,这帮废物,不教训他们就没有长进!我看你甜嘴叭舌没过瘾,你要手痒,再削他们一顿!”

    古大强听了,哈哈大笑:

    “不敢啦,不敢啦!”

    巴豆说:“七表姐,你和姐夫两个打哪里来呀?”

    春柳想,何不趁这机会探探震三江的底细呢,就说:

    “巴豆,我们是打日本人那边来的!”

    巴豆好像明白了:

    “七姐,你是来劝降的吧!”

    春柳听巴豆话里面有问题,就反问道:

    “你咋知道?”

    巴豆颇为得意地说:

    “经常有日本人的说客上山,劝我二爷归顺日本人,可是,我二爷都不打拢!”

    春柳问:“我二舅姥爷为啥不打拢呢?”

    巴豆神秘兮兮地说:

    “可别提了,前两天我二爷上当了,日本人设了鸿门宴,险些把我们老窝端了,我二爷差不丁点儿没命,一个人逃了出来!”

    春柳很惊讶地说:“诶呀妈呀,这么邪乎!”

    “那你寻咋的!”巴豆很好心地说,“七姐,我劝你上山看看我二爷就得,千万别提日本人的事儿,你要提,我二爷非急眼,把你赶下山不可!”

    春柳听了,也就知道巴二爷不但没有投靠日本人,还和日本人结下梁子,他们这次来对了,就把话拉了回来,笑道:

    “巴豆,你想错了,我和你七姐夫不是来劝降的!”

    巴豆打个哏:

    “那你咋说打日本人那边来的?”

    春柳说:“你的脑子还是那么转不过弯儿,我说在日本人那边来的,就是来劝降吗?现在,北大荒早就成日本人的天下了。”

    巴豆又明白了:

    “对对对!七姐,现在北大荒东南西北天上地下,真的都是日本人天下,我二爷说日本鬼子还要在关里开战,整个中国不保,你说打日本人那边来,也没毛病。要是我没说错的话,你和姐夫是来挂住吧!”

    挂住是土匪黑话,入伙的意思。

    春柳正要回答,就见一队人马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50多岁,骑着一匹大黑马,戴着一顶毡帽,穿着紫色绸子短挂,烟色绸子长裤,扎着腿带子,脚蹬一双千层底缎子夹鞋,四方大脸,浓眉如剑,目透精光,腰间插着两把二十响盒子炮,威风凛凛。

    在这人左右,各有两匹精壮战马,每匹马上坐着一位怀抱机关枪的大汉,个个杀气腾腾。

    大老远,春柳就认出,这为首之人正是震三江大当家的、她的二舅姥爷巴二爷,但她站着没动。

    原来,被古大强吓跑的两个小胡子,直接跑回了黑石砬子,向巴二爷汇报了此事。

    巴二爷一听来了一个傻小子,没费什么劲就打趴下他的四个弟兄,不由大怒,立即带着一拨弟兄前来兴师问罪。

    但是,离着挺老远,巴二爷看巴豆在和春柳说话,好像还很和谐,心里不由奇怪。

    到了近前,巴二爷看巴豆和春柳站在一起,果然像是熟悉,就怒气冲冲地问道:

    “巴豆,这尖斗是谁?咋回事儿?”

    巴豆说:“二爷,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七表姐两口子来了,刚刚闹了误会!”

    “嗯?”巴二爷皱皱眉头,“是老冯家的春柳吗?”

    春柳说:“二舅姥爷,是我呀!”

    巴二爷将身子朝前探探,仔细打量着春柳一番,说道:

    “外孙女,你这是咋整的,咋看不出来个模样呢?”

    春柳说:“二舅姥爷,我从长白山那边来,走了半个多月了。”

    巴二爷坐直身子:

    “我知道你家搬那边去了,这可一两千里地,道上也不太平,你是咋走过来的?”

    春柳说:“别提了!二舅姥爷,我能活着见到你,就烧高香了,好几次差点儿死在日本鬼子手里!”

    巴二爷问道:“你爹你妈呢?”

    春柳突然落下伤心眼泪:

    “让鬼子杀了。”

    “你爹脑袋也不空,咋还让鬼子给杀了?”

    “出了叛徒,把我爹出卖了。”

    “叛徒这东西,最难防范!”

    “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巴二爷非常惋惜地说:

    “想当年,你爹跟我最好,我要和他拉绺子,他百般不同意,非要去当赤匪,我俩就闹掰了。这样,他就跟了共产党,当了赤匪,我就当了土匪。可我这是土匪,他那是赤匪,就是差点儿色,都没强哪儿去,搞了半天,他还死在我前头了,你说这图宜啥呢!”

    春柳说:“也不是图宜啥,就是想把日本鬼子赶出去,大伙不当亡国奴!”

    巴二爷突然从马上下来,摸摸春柳的头:

    “唉,长大成人了,爹妈却没了,让我说点儿啥呢。外孙女啊,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中国四五亿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别人去干!”

    春柳说:“二舅姥爷,都想让别人去干,那不就没人干了吗!”

    巴二爷说:“非要干也行,要学着奸滑点儿,别提着脑袋傻干,把命干丢了!日本人势力大呀,老毛子都怕他们,国民政府都奈何不了他们,几个共产党能成什么大气候。你可别跟你爹他们学呀,离共产党远点儿。我看你女婿是块材料,莫不如跟我上山,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二舅姥爷吃啥,你们就吃啥,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春柳说:“我先谢谢二舅姥爷!可是,我还是要跟共产党干!”

    巴二爷说:“你是共产党了?”

    春柳说:“现在还不是,快了!”

    其实,春柳的入党申请组织已经批准,如果不是出现了叛徒,她已经进行入党宣誓了。

    巴二爷很失望:

    “唉,这可咋整,你们老冯家的人,都这么不进盐酱,死犟死犟,一条道跑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