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胡子们呆着没事,就在聚义厅里耍钱。
他们分成好几伙,有的推牌九,有的掷色子,有的看纸牌,也有的打扑克,还有一些人卖单的,聚义厅里吵吵巴火,乌烟瘴气,热火朝天。
巴二爷和一伙胡子推牌九,他坐庄。
他刚刚发完牌,正在看点,这时,关大斜楞进来,趴在巴二爷耳边说:
“大当家的,姓赵的回来了。”
“这么快?!厉害呀!”巴二爷很惊讶,立即合上手里的牌,问道,“到哪儿了?”
关大斜楞说:
“快到山寨大门口了。”
巴二爷把牌九扔在炕上,站起来说:
“我不玩儿了,要办正经事去!”
巴二爷说着,就和关大斜楞出了聚义厅。
关大斜楞是震三江的水香。
水香,是胡子的四梁之一。
土匪也有组织结构,大当家的手下有四梁八柱。
四梁是绺子的核心层:
托天梁,也叫搬舵先生,是绺子里的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顶天梁,也叫炮头,是绺子里打头阵的,必须要ot管直ot,就是枪法准,百发百中,在和敌人交锋时,有一枪定胜负的本事;
顺天梁,也叫粮台,掌管后勤;
应天梁,也叫水香,负责站岗、放哨。
八柱是绺子里仅次于四梁的骨干成员,都有各自的任务。
关大斜楞就是管站岗放哨的水香,他责任重大,要保障胡子老窝的安全。
赵阵下山后,巴二爷就吩咐关大斜楞注意赵阵的动向,一有消息就通知他,因此,关大斜楞发现赵阵回来了,就立马向巴二爷报告。
巴二爷不关心别的,他就想尽早听到二悟空的死讯,所以,一听到赵阵回来了,他也顾不上耍钱,赶紧去见赵阵。
巴二爷走到山寨大门口,赵阵秋月刚好赶到。
赵阵先开口说:
“二爷,我们回来了!”
巴二爷说:“赵排长,听说你们凯旋而归,我就赶出来迎接!”
赵阵说:“谢谢二爷!”
虽然巴二爷最想知道赵阵杀了二悟空没有,但他还是明知故问道:
“赵排长,弄到蕲蛇了吧?”
赵阵说:“谢谢二爷提供的线索,我们拿到了蕲蛇!”
巴二爷愣了下神,心中暗想,难道是歪打正着,二悟空真能弄到蕲蛇?他马上恢复常态,笑道:
“哈哈,赵排长,这就好!但不知道,这蕲蛇是不是我的老朋友帮助你拿到的?”
赵阵知道巴二爷指的是二悟空,就说:
“二爷,遵照您的意思,我们已经替你报了仇,二悟空被小程一刀砍掉了脑袋!”
巴二爷这才发现,秋月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还有一把战刀,他看着身材单薄的秋月,似乎不敢相信,竖起大拇指说:
“小程,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真乃巾帼豪杰也!”
秋月笑笑:“二爷,您过奖了!”
巴二爷心情大好,说道:
“赵排长,你们帮我除掉一块心病,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要杀猪宰羊,大庆三天!”
赵阵说:“二爷,这点儿小事不必放在心上,铲除汉奸,也是我们要做的。”
巴二爷说:“赵排长,小程,跟我到聚义厅歇歇!”
赵阵说:“二爷,我们要先给王喜金治伤,一会儿我们再过去见您!”
巴二爷说:“好吧,你们是正事,救命要紧!”
……
长话短说。
有了对症的药,王喜金的脚很快消肿,高烧也退了,三天后,基本能正常走路。
巴二爷也说话算数,这三天,天天杀猪宰羊,大摆宴席,像过年一样热闹。
尽管天天大鱼大肉,美酒飘香,赵阵也食之无味。
因为他任务艰巨,到现在,还没找到李二呢,所以,他的心静不下来,就准备让王喜金和乔美曼楚楚留在山上,他和秋月、古大强、春柳、蓝运乘分成两伙,去找李二。
于是,在喝酒时,赵阵对巴二爷说:
“二爷,我们已经在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你对我们的照顾无微不至,找李二的事,也不能总麻烦您的人,我们也要下山找找。”
不管是看在春柳的面子上也好,还是看在金钱的份上也好,巴二爷还是挺讲究的,这些天,巴二爷给他的弟兄悬下重赏,撒下大网,四处剜窟窿倒洞寻找李二。
特别是赵阵帮他报了仇,他就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巴二爷说:“赵排长,我相信你们的本事,可找人这东西是个有劲使不上的活。这年头,社会动荡,每个人都朝不保夕,住址也不固定,流动性强。我的弟兄已经按照蓝先生提供的地址,去了绥滨县李二的老家,但他们家早就搬走了,没人知道去向,不好找啊。”
赵阵说:“所以,我很着急!”
巴二爷说:“我外孙女领你们来,她也就是靠我们这些亲戚去找李二,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再找不着,你们就下山!”
赵阵知道巴二爷说的也是实话,只好说:
“二爷,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巴二爷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们,做人不能属犁碗子的,一面翻土,我干的这个行当确实不光彩,但也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可是,义气还是要讲的!你们抗联第二路军的人,一直想要我加入他们,我一直也没同意,因为我不咋相信抗联,现在,看到你们,我改变了想法,知道你们抗联打鬼子是为了国家和民族,我已经捎过去话,只要他们能帮助找到李二,我就加入他们!”
赵阵很高兴:
“二爷,这很好,即使找他们不到李二,我也建议您应该加入抗联!”
“哈哈,我也这么想的!”巴二爷举起酒杯,“来,赵排长,咱们干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