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知道?”
沈琼枝问。
“哎本国师当然是猜到的,不然什么事能让护国侯你如此纠结?”君不言学着她的口吻,回了一嘴。
不得不说,暴走状态的国师大人,还真是不好惹,说句话都像是随时要锤她一顿似的。
“但是你又不能完全信任我,所以也不会透露具体怎么挑唆的,对吧?”君不言眯眼又问。
嗯……沈琼枝想缝住自己的嘴。
“不过无所谓,本国师人好,你问吧,我不会多问你的秘密,”君不言这才表情缓和道。
沈琼枝闻言,刚觉的国师为人还是比较厚道的,自己不该小人之心,又听君不言嘀咕了一句,“反正我可以猜到。”
沈琼枝:“……”
她好像猜到这厮的人缘为什么这么差了。
“那你到底说不说?”
沈琼枝深呼吸,还是道:“国师博览群书,肯定对国师府的各种典籍了如指掌对吧?我想知道,周朝圣祖与我家先祖的真正死因。”
君不言想了想,道:“按照卷宗记载,圣祖是积劳成疾而死,沈家先祖是耗费心力而死,因二人生前算是知己,所以死期没隔太久,但我知道,你应该不会想知道这些,而是想听听本国师的愚见,对吧?”
沈琼枝点头,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君不言才道:“卷宗虽短短几行字的记载,但是本国师却是看到了满篇的诡谲阴谋,事情不寻常,非常的不寻常,要么是圣祖害了你家先祖,要么你家先祖要害圣祖。”
“那你个人认为呢?”
君不言轻轻一哼,“你真的要听?”
“你说。”
“本国师看上去很贱吗?”
“倒也不是,”沈琼枝秒懂,这厮之前不高兴自己也没安慰两句,当即从袖中找出一块糖来给他。
“给你。”
君不言这才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接过糖块,道:“我通读过,也从侧面了解过很多圣祖和沈家先祖的平生事迹,沈家先祖很神秘,哪怕是曾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是看不透他的,倒是圣祖,虽威严霸气,但若仔细去瞧,他实在不是个心机城府的人,他或许会打天下,收拢人心,但他却未必会治理,嗯,还有一句私话,你可别给本国师传出去,我觉的,他死了或许是有利于周朝彻底内部整顿的,否则延迟个十年,到时候光景又不知如何了。”
“国师大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话都敢说。
“那你听我说了这些,可有寻到你想寻的答案?”
沈琼枝缓缓闭上眼,让自己的脑子尽量放空,回想着过去与叔父生活的画面,回想着在玲珑阁看到的手书,在想着敌国国师的话,和此刻君不言的话。
仿佛透着荒谬,又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能严丝合缝的连接起来。
身为沈家的后人,传承着沈家的家学,沈琼枝始终天然的站在沈家先祖的这边,但是听到国师这比较中立的话。
她忽然觉的,当真……是沈家先祖算计了所有人吗?
周朝先祖才是那个被算计的?
呼吸忽然有些沉重了,不过沈琼枝也没有纠结太久,毕竟一切都是猜测,唯一能给她答案,或许只有叔父了。
但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给叔父传了一次信,将玲珑阁内容告诉他以后,叔父就再也没回过他信了。
这次回京以后,他想寻找叔父踪迹,彻底问清楚。
只是沈琼枝不知道,她单独面见过敌国国师的消息,早已长了翅膀被送回了京城,来到了周武帝的桌案前。
周武帝望着情报,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最后朝着寝殿走去,朝着那沉沉的幕帘,道:“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幕帘后,片刻传来声音:“那便告诉她吧。”
“也只能如此了。”
……
“喂,你们俩在这干嘛呢?”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人,打断了沈琼枝的思绪,定睛一看,是燕子川,他是特意来寻他二人的。
“有事?”
君不言问。
燕子川下马道:“当然有事,走啊,寻你们半天了,洛秋堂那厮说打完仗要走了,我说要给他办个辞别宴,他说不用了,还说他们这种人,寄情山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可我寻思他来都来了,别浪费了,既然是要走,就打算让他给我画一幅画,毕竟他除了是玄术师,还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家画师,他的画,以后值老钱了,后来我又一想,此番一战,我又不是首功,画我也没意思,咱们四个也算并肩作战过了,不如,我们一起画。”
“这想法不错,人家给你累死累活的打完仗,还要白嫖人家一幅画,这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本国师喜欢。”
于是几人一拍即合就过去了。
洛秋堂也当真是苦逼啊,都要走了还要出来作画,不过想想虎亭一战,见识到国师与沈琼枝的厉害。
他也不算白来,便找了个不错的景致,挥毫泼墨给他们画起了像。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既然是群像,洛公子你在画画,如何入画?”沈琼枝问。
“放心,他自有绝技。”
燕子川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洛秋堂会心一笑,等画完以后将众人请过来看,只见背景是虎亭城,城下的少男少女姿态各异。
英俊潇洒的国师大人君不言,双手微微收入自己的大宽袖,标准性动作,侧身而立,尽显傲娇。
燕子川持枪而立,少年英才,飞扬肆意。
沈琼枝双手环臂,站在二人中间,与君不言的动作仿佛一大一小的相似,果然跟什么人混久了,就容易学什么人。
只是君不言傲娇,沈琼枝笑颜如花,至于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便是持笔而立的洛秋堂。
少年儒雅,眉宇间皆是淡然的书卷之色,还背着他标志性的书篓子。
“画的真好。”
沈琼枝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洛秋堂也甚是满意,道:“稍后我再临摹几份,咱们一人一份,下次聚首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能与诸君并肩作战一场,是秋堂的荣幸。”
“亦是我等的荣幸。”
洛秋堂身为以画入道的玄术师,手速自然十分的快捷,很快就将几幅画临摹好,他自己也留了一幅,之后才算正式拜别。
“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再会。”
“洛公子来日游历路过京城,来我府上,好酒好肉管够,或等我以后落魄了,出门讨饭,你看到可不能假装不认识啊。”
洛秋堂一脸无奈的摆摆手,还颇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