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听到王皇后的话，东方聿并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愤怒仇恨，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
那一眼，比常年天山上的飞雪还要寒凉彻骨。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那碗鲜血一眼，忽然抬手朝王皇后甩了一袖。
王皇后瞬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朝她扑来，还来不及尖叫，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等王皇后闷哼出声时，她的身体已经重重地倒在了一架刑具上，背后的衣服似乎被什么划破，有利器‘噗’的一声，刺入了她肌肤。
王皇后忍着身体的剧痛，抬头倨傲地瞪着东方聿。
仿似什么也不怕！
反正东方璃那个贱人已经被她折磨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杀掉她，她这么多年的痛苦也够利息了。
东方聿想让她后悔？想让她忏悔？想都别想！
她今日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高贵地死去！！
只不过不等她想完，就见东方聿扬手，其它的几个残酷的刑具同时朝她飞来。
王皇后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双臂、双腿竟然同时被几根专门打磨着倒刺的锋利弯钩，钩住了筋骨！！
“啊啊啊——”
王皇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这些可都是她亲自命人打造的刑具，没人比她清楚有多折磨人和残酷。
可她却从未尝试过！
如果说方才背上那把尖刺她还能忍住，此刻四肢同时被钩住皮肉，简直令她差点崩溃！
可是这还不止，东方聿不仅将那些刑具扫过来钩住她的皮肉，更是利用内力驱使着那些刑具往后拉扯。
而那些刺进她肉里的利器，则被刑具拉扯着，几乎要将她肉内的筋骨都拽出来。
巨大的疼痛麻痹了王皇后的大脑。
她惨叫几声，突然仰首恨声嘶吼道：“东方聿，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宫！！”
她宁愿死，也不想再受这碎筋裂骨的屈辱！
“杀了你？岂非便宜了你？”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
俊美的脸依旧是那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但嫣红的唇瓣吐出嗜血的话语：“你不是喜欢这些东西么？本王就让这些东西亲自伺候伺候你……”
说到后面，男人偏冷的声音几乎要将人冻僵，丝丝缕缕的寒气缠绕着王皇后的身体和心灵。
剧烈的疼痛中，她听见男人说：“……让你也尝尝母妃所受的那些苦……”
接着，一阵巨力从脚上撕扯，王皇后脑袋疼的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筋络被扯出来了，昏昏沉沉中，她有些庆幸地想，这就要晕了吗？
晕了也好。
至少晕了自己就再也感受不到痛了！
这些她给东方璃用过的恶心玩意儿，多一分在她体内，她就感觉多一分的屈辱。
就在王皇后牵起嘴角，即将晕倒之际，忽听一‘刺啦’一阵刺响，有什么东西正迎面朝她撞来。
王皇后艰难抬眼，却见一排遍布着手指粗的钢针板蓦地撞了上来！
“噗——”
一蓬鲜血喷洒在钢针上。
刚要晕过去的王皇后，瞬间被这密密麻麻的钢针刺进身体，而再次清醒。
王皇后的身体因为钢针的刺入，而条件反射地躬起腹部，仰起头颅。
被汗水粘湿的眼睛正好对上了东方聿那双嗜血的双眸。
他脸色平静，眸底却氤氲着疯狂。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被如此多的刑具包围，看着她痛苦流血，仿似在说：想晕过去？这些残酷的刑具会让你永远保持清醒，不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你绝不会轻易死去！！
是的，他不要她轻易死去。
也不要她逃避痛苦晕过去。
他一边驱使着这些残酷的刑具折磨她，一边又避开了她的要害。
她要让她流干最后一滴血，就如同她曾经放掉东方璃的鲜血一样，东方聿要让她慢慢体会被刑具折磨的痛苦，在鲜血一点点流干的恐惧之下，感受着死亡的阴影。
他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这个可怕的男人！
他知道她不怕死，所以要一点一点摧毁她的意志！！
王皇后脸色微白，心中视死如归的心态瞬间破了一个点，然后一点点扩大，被恐惧填充。
她忍受着全身筋骨的疼痛，躬着腰身艰难说道：“东方聿，你想摧毁本宫，想让本宫痛苦？你做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五六个不同刑具的同时折磨，王皇后痛并大笑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噙着鲜血，却依旧如同疯魔般猖狂地笑道：“可是……就算、算本宫被你折磨致死……也、也、也能让你……后悔终身！！！”
桀桀的笑声不停地在密室中响起。
东方聿冷眼看了一会儿，内劲微收，所有刑具同时钉在了王皇后的身上。
王皇后如同一只刺猬，被所有刑具夹在中间，尖利的刀刃将她高高举起，她垂着头，正好能看见鲜血从她的凤袍上滴落下来，答的一声，落在刑具下面的碗中。
就如同曾经的东方璃，也是这般痛楚和无力……
王皇后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苍白的唇却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东方聿……本宫在下面等……等着你……”
异样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东方聿的注意。
他看了王皇后一眼，抬脚，继续往前面走去。
方才他们所站的只是密室的大殿，大殿后方，还有几个小型密室。
东方聿正欲朝其中一个密室走去，却见春花正好从里面出来，一脸惊慌地说道：“主子，快！属下找到娘娘了，只是……”
不等春花说完，东主聿身形一动，原本还在密室外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密室内。
方一站定，男人一眼便看到了石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应该说，他几乎辨别不出石床上那是一个人。
残破不堪的身体，瘦削的骨骼，以及……一头苍白的头发！！
若不是因为四肢上绑着锁链和那瘦削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确定那是一个女人！！！
室内的动静似乎吵醒了床上的人，她微微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庞瞬间出现在东方聿和春花眼中！！
“娘娘！”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春花瞬间上前叫出声来。
楚妃娘娘的画像，他们都在主子的密室中见过，眼前女子虽然浑身遍布伤痕，一头青丝更是苍白如雪，但那张倾城的脸，却与画像上的楚妃娘娘一模一样！
显然，王皇后在对娘娘动刑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动娘娘的脸。
听到动静，床上的女子半眯着眼，迷蒙地看向春花。
待视线顺着春花看向旁边的东方聿时，女子愣了愣，视线愣愣地定在东方聿那双血色双眸上。
“聿……聿儿……”
沙哑却略带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
东方聿眸色微动，瞬间出现在石床旁边，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子，他抿了抿唇，沙哑道：“你……”
“我是你母妃啊……”
女子突然伸手，想抚摸男人的脸庞。
奈何牵动了手腕上的铁链，引得哗啦一阵响动。
东方聿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秋月立即将方才伺候楚玉寒的那柄匕首递到他掌中。
这是苏闻音和东方聿交换的那柄定情匕首，吹毛断发！
东方聿握住匕首，随手朝石床上的四根粗大的铁链砍下两道气刃。
只听‘呯呯呯呯’四声轻响，铁链断裂，原本被困在石床上的女子瞬间获得自由。
女子强撑着支起身体，有些期冀地望向东方聿：“聿儿……”
“先出去再说。”
东方聿瞥了春花一眼。
春花立即上前，蹲在石床边：“娘娘，得罪了！”
他弯腰背起女人，跟在东方聿身后，往密室外面而去。
两人路过前殿的时候，王皇后已经断气了，尸身夹杂在众多刑具中，破败得如同烂絮！
东方聿和春花都没有看王皇后的尸身一眼。
只有春花背上的女人，有些愣怔地看着王皇后那残破的尸身。
没想到……
密室里并没有其它人。
想来也是王皇后怕被人发现，而楚妃娘娘又囚禁在坤宁宫的地下，不用担心她逃跑，所以并没有人派人守卫。
东方聿和春花救了人便直接上了坤宁宫。
楚玉寒在二人下密室时就已经逃了，二人上去原本以为什么人都没有，却不料刚踏出密室，就看到苏闻音和楚向阳站在坤宁宫大殿之中。
而在大殿正中的地上，则瑟瑟发抖地跪着一个太监——柯公公。
春花讶异地看向苏闻音：“王妃？”
今早看见主子的时候，就没有见到王妃，春花还以为王妃不会来呢。
没想到竟然等在这里。
东方聿也看到了苏闻音，在看到苏闻音的那一刻，男人脸上遍布的寒霜就收敛了起来，他上前，握住少女的手，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闻音看着他身后的密室入口，哼道：“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叫我？”
明明两人商量好了一切，要一起去救楚妃娘娘，没想到昨夜这男人太过凶猛，让她睡了过去。
而东方聿却趁着这个功夫自己偷偷一个人进宫了。
可恶！
“我这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么？”
男人靠近苏闻音，俯身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昨晚是谁说今日不想起床的……”
苏闻音脸色刷的一下爆红，一双美眸瞪着男人。
正要开口嗔他几句，旁边突然响起一道轻咳声。
“咳咳！”
楚向阳以扇抵唇，一双桃花眼在东方聿和苏闻音之间流转，略带尴尬地说道：“那个……咱回府再谈情吧……现在……”
视线转到春花背上的女人身上。
苏闻音脸色更加红了，窘了一下，伸手拍开东方聿的手，也顺着楚向阳的视线看过去：“这是……”
“这是楚妃娘娘！”
春花立即将背上的女人放到之前那个美人塌上，对苏闻音道：“王妃，娘娘受了很重的伤，您快给娘娘看看……”
苏闻音匆匆看了女人一眼，便上前给女人把脉。
当她温凉的手指放在女人脉象上时，女人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出于畏惧还是什么，竟然不愿将手伸出来。
春花安慰道：“娘娘别怕，这是咱们禹王府的王妃，是主子最爱的女人，王妃医术很高，让王妃给您看看吧。”
女人似是很害怕，一张绝色的脸庞埋在凌乱的白发中。
“给她看！”
半晌，东方聿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
美人榻上的女人吓了一跳，抬眸看向东方聿，却见他俊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见到亲生母亲的温情，红眸沉沉如深渊。
女人手指蜷缩着，整个人忽然缩进了美人塌里。
春花和楚向阳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莫名。
片刻后，楚向阳看着美人塌上的楚妃娘娘试探地说道：“那个……三皇兄就这性子，您别害怕，还是让苏……禹王妃给您看看吧……”
他习惯性要叫苏闻音，临到头忽然想起自昨日开始，这女人就是他三嫂了。
三嫂他是喊不出口，就只能叫禹王妃了。
但是女人还是不肯伸出手，让苏闻音给她诊断。
春花急了，担忧地说道：“是不是王皇后对娘娘动了大刑，所以娘娘现在不敢让别人触碰？”
苏闻音看了缩在塌上浑身是伤的女人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东方聿，见男人眉目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闻音顿了顿，忽然对塌上的女人道了一句‘得罪了！’，便蓦地伸手抓住女人的手，两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然而女人却像是惊弓之鸟，在苏闻音碰到她的瞬间，突然暴起，蓦地推开了苏闻音！
苏闻心下微惊，还未动作，整个人已经从后面被人抱入了怀中。
东方聿环抱着苏闻音，另一手掐在女人的脖子上，血色红眸骤然暴起嗜血光芒，声若冰寒：“你不是母妃！”
不是问句，而是坚定的陈述句！
女人眼眸骤然睁大，忽然嘶哑着开口：“不、我是……我就是东方璃……”
“你不是。”
这一句是苏闻音开的口。
春花和楚向阳压抑地看向她，问道：“她不是楚妃娘娘？那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