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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为难

    才稍微冒出点头来的任象中,又将头缩了回去。

    这人他是真的丢不起啊。

    官善道这大声的报他的名号,这跟当场调戏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要不是怕官善道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就直接走了。

    官善道此时就差没有指着苗良甫的鼻子问他。

    我这自掏腰包,为户部增收,为工匠树信心,这也算是公饱私囊吗?

    这尚书跟侍郎都搬出来了,除了苗良甫之外,公堂之上已经没有人敢说其他的话了。

    只听苗良甫仍旧抓住官善道最致命的一点说道。

    “纵然是如此,在后来学徒坊的物件供不应求的时候,你尽可以将那些物件按价归还户部,让户部去赚这一笔收入,而不是将这笔不义之财收入囊中。”

    官善道此时笑了,不是那种礼貌的笑或是带有什么其他意味的笑。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话苗良甫说得十分愚蠢,十分可笑。

    “那苗大人的意思是,让已经入了账,我通过正规途径从店铺里买来的,已经属于我的东西回到户部,让本就想要利民惠民的学徒坊去做那奇货可居的买卖是吗?”

    “是要学徒坊将东西畅销就提价涨价,那岂不是跟陛下与民同乐的圣意相违背,您是这个意思吗?”

    “纵使要这么做,我将学徒坊的物件按原价退回去,然后由学徒坊做这赚钱的买卖,学徒坊跟监造坊原本就是同源,若是为了这点小利影响了监造坊的买卖,这责任是不是您来担呢?”

    “若是有什么有心之人,凭此时在暗地里嚼陛下舌根,说户部说陛下与民争利,这是不是又是由您负责呢?”

    这几顶帽子不管适不适合,官善道只管往苗良甫的头上扣去,压得苗良甫口中再也没有了声响。

    官善道这话中句句不离户部不离皇帝,这让苗良甫一股闷气挤压在胸中,险些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官善道见苗良甫不再出声,此时公堂之上的气氛也有些微妙,便开口打趣道。

    “是我买的东西,苗大人您就不要惦记着了;我的东西,我用来做买卖也是适合的不是吗?”

    “我这之前也是花了很多很多的银子来支援学徒坊的,只是侥幸,这学徒坊有了起色,我也好借此缓和一下,免去了这些俗物匮乏之苦。”

    “虽然我盈利了不少,但是我并没有以此为荣,这金钱俗物实在是太俗,我也瞧不上。”

    官善道望向苗良甫,手中更是托着那个百花盖碗,像是在欣赏。

    “我观苗大人对此事尤为上心,想必是对这些工匠尤为重视,不愧是工部负责管理工匠的官吏,这也为我这个户部管理学徒坊的新官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您管理工匠那些个条例我虽然没有使用,但是苗大人这份心,我是要学习的。”

    “这样吧,由苗大人您作榜样,您就将那两件学徒坊的东西还回来,我虽然拿不出东西了,但是我那些银钱就同您一起,都划入户部,我今日也随您高尚一把怎么样?”

    苗良甫此时真就气得牙痒痒,他那两件东西若是在的话,他肯定就拿出来了。

    让官善道白忙活一年,只得个名声,那是极好的。

    可如今他必然是拿不出来啊。

    那两件东西前不久他才毁了个稀碎。

    官善道见苗良甫如此行事,若是他不留一手,而是倾力赚取的话,必然是免不了被坐实这公饱私囊之罪的。

    他原本可以赚的更多,只是他知道那样长久不了,并且后患无穷,所以他才舍了大部分的利,做到一个既得利又正名的程度。

    而苗良甫虽然有理有据,但是从此也是可以看出他的性子有些急躁了。

    为了报仇而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若是等官善道哪天犯了事,因为另外的事情被抓到这刑部来。

    到那时他在落井下石,将这公饱私囊的事情坐实,那官善道便要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只可惜他没有等。

    就算是他等了,凭官善道这连城门都少出的谨慎之心,这落井下石的机会也是不好等的。

    此时这个公堂内外所有人都将目光从官善道的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了苗良甫。

    苗良甫被众人盯着只觉得是左右为难。

    前面官善道才说自己如何高尚,如何要向自己学习。

    如今却是连个身为榜样的添头都拿不出来,这一捧一摔,可把他弄得有些不像人样了。

    但是他还是得说些什么,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那接下来的言论只怕是会更加的难听。

    “官大人你刚刚所说的,我细品了一下,觉得都有不俗的道理。”

    “这已经走过了户部的账,已经变为他人手里的东西了,我若是因为向着工匠,向着工坊而让别人拿回来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若是开了这样不好的头,反倒是会污了陛下的名声,身为臣子,这样的事情我们做不得。”

    官善道闻言只是一笑,见他不愿意便知道这两件东西已经被他毁了。

    这老东西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啊。

    但是官善道可不爱惜他的羽毛,甚至他自己的羽毛也是不爱惜的。

    “苗大人果然高尚,您都没有意见了,那我这五千两就踏踏实实的收入我的钱袋子里了。”

    官善道轻拍了几下自己鼓囔囔的钱袋子,再次开口说道。

    “你那两件东西我是有印象的,都是不错的东西,那鹃绣的工匠也是入了监造坊。”

    “只是她着实是太拼命了些,之前半年在学徒坊就不分昼夜绣了十数幅,最后才出了这么一个符合要求的,凭此入了监造坊。”

    “这幅泣血之作之后,她可是大病了一场,近期才好转。”

    “在病倒之前她还让管事的小吏为她留着这帕子,她自己用钱赎走,当作一生的荣作。”

    “也是我的失误,原本这泣血之作我不应该卖出去的,但是学徒坊太忙了,也是我的疏忽,被摆到了店里,最后被您买走了。”

    “我瞧见她这憔悴模样也是心疼得紧,我愿花大价钱购回,还请苗大人看在这拼了命的工匠的份上割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