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但还是和小星晚之前那桌一样,全都是甜食,一个比一个甜。母女俩吃得非常开心,而旁边坐着的魔界圣君,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圣君觉得有点丢人,就咳嗽了一声,旁边的侍女急忙上前来,为圣君布菜。
刚刚往圣君碗里夹了一筷子,田婉儿就在旁边来了一句:“真不错,这么多年,圣君的日子过得一直都这么好吧。”
言下之意,有没有我们母女俩,好像你都过得不错啊。
北堂夜哪能不明白田婉儿的意思,叹了口气,转头示意侍女出去,侍女们施礼离开,还关好了门。
北堂夜用筷子给田婉儿夹了一筷子菜。
田婉儿很嫌弃地倒在一边。
北堂夜又给小星晚夹了一筷子,小星晚倒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也给北堂夜夹了一块糕点。
“乌鸦叔叔,你吃这个,超好吃哒~~”
有个闺女真贴心啊……
北堂夜夹起小星晚给的糕点,刚要吃,就听小星晚说了一句。
“乌鸦叔叔,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北堂夜以为女儿要在娘亲面前夸自己了,心里很是安慰,又不能太过得意。
“不能这般说,这四界里,厉害之人处处皆是,不过在这魔界,为父算是翘楚了。”
“哦……”小星晚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女儿真可爱。
“怪不得你把我南之师兄打得那么惨。”
女儿有点不可爱了……
“乌鸦叔叔你多大了呀?”
“一百三十六岁。”
“我南之师兄只有十三岁。”小星晚摇头晃脑,“唉……”
小星晚啥都没说,但是满脸你欺负小孩子的表情,发誓要替自己师兄讨回公道。
北堂夜有点吃不下去了,这不是吃饭,这是一场鸿门宴啊。
但是坐都坐下了,闲杂人等都撵出去了,这会儿想出去或者想找人解围都是不可能了。只能硬挺着了。
好在他的宝贝小女儿只是生了一小会儿气,又给他夹了一块点心,还殷勤地盛了一碗冰糖银耳莲子羹。
就算是齁甜齁甜的,北堂夜都觉得美味无比,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他似乎看到田婉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但是转瞬即逝,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肚子开始有熟悉的疼痛感。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突然明白了双蕊当初说的下毒是怎么回事,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喝了女儿泡的蜂蜜水之后,就要一直去如厕,而刚才,小丫头一边替她的师兄报仇,一边给自己夹点心盛粥。
这般违和,却让他毫无察觉。
也就他闺女能办到了吧。
真是个小坏蛋,像她爹。
北堂夜站起身,又是骄傲,又是痛苦地走了。
小星晚看着北堂夜强装镇定但还是有些趔趔趄趄的背影,转头看着田婉儿。
“娘亲,娘亲,你消气了嘛。”
虽然不能完全给自己南之师兄报仇,但是现在小星晚已经解气多了。
田婉儿神色复杂,她该怎么向自己单纯的小女儿解释这血海深仇和种族隔阂,她说不出口,她不希望孩子这么早就了解这些黑暗面的东西,她希望女儿能够快快乐乐,毫无烦恼地长大。
也是她和北堂夜重逢之后,第一次想要和北堂夜认真谈谈。
她先专心陪着女儿吃完饭,然后两个人去锦鲤池转了转,消了消食,抱她到了床上。
“乖乖去睡一会儿,娘陪着你。”
小星晚已经困了,但是却舍不得睡觉,眼睛一直眼巴巴地盯着田婉儿。
“娘亲,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等我醒了,你就不见了?”
田婉儿鼻子一酸,摇摇头:“傻丫头,不会的。”
小星晚又眼巴巴地问:“真的吗?”
田婉儿点点头:“嗯,真的,娘亲不会骗你的。”
小星晚眼睛困得直打架,听到这话,还是不放心,就睁着眼盯着田婉儿,盯着盯着,眼皮终于慢慢合上了。
嘴里还在说:“那你……不要走哦……不要走……”
田婉儿眼圈红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轻地拍着睡着的女儿。
小星晚睡熟了,手还是死死抓着田婉儿的衣带,田婉儿想站起身,却又不想把女儿吵醒,就把衣带割断了让小星晚抓在手里。
她倒是不知道,这种行为,顾南之经常做,刚开始被割破的衣服,他都会直接丢掉,但是时间久了,割破的衣服太多了,几乎所有的衣服都缺一块,他就只好让田婶婶补补凑合穿了。
而日后,田婉儿以及北堂夜也陆陆续续加入了这队队伍,衣服缺角成为了家族传统,而田婶婶补缺角的技术也越来越好,甚至发展出了一门手艺,补过的衣服比不补的还好看,大家纷纷自己剪了衣角去找田婶婶补,整个缥缈派贼热闹。
当然,这是后话。
小星晚睡着之后,田婉儿看着熟睡的小星晚,她长得很像自己,但是不知道哪里的神韵随了北堂夜,心里忍不住想起了过去和北堂夜的相遇。
她忍不住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黑衣冷漠又跋扈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