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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夫人之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耳房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尖利的女声。

    “暖冬,你个小蹄子,抓人抓上瘾了吧,竟然敢搜我的房子,还敢绑我?你把自己当主子了吧,你就不怕我让小姐把你赶出去?”

    暖冬嘲讽道“你要是想死就继续大声喊,我倒是不想当主子,怕是有人心里有鬼,贼喊捉贼吧?堵上她的嘴,继续搜!”

    暖冬谨慎,怕夏荷觉得迎春知道了,把靴子转移出去。不敢说是小姐吩咐的,到时候要是没搜出来,就说是她自己自作主张,跟小姐没有关系。

    结果没多久,一个婆子就从床底下的一个小匣子里面,搜出来了一双掺金丝绣祥云的云锦黑靴子,还有一个墨绿色绣鸳鸯戏水荷花的荷包,荷包一角还绣了两三支含苞待放的荷花。

    床底下还有一个黑檀木箱子,装了好些金银首饰,婆子抬出来放到外面,暖冬看着里面好多都不是小姐赏的,箱子底下竟然还一个匣子,暖冬打开一看,竟然有两千两银票。

    要知道小姐大方,平时赏赐不少,但多是金银首饰和布料,暖冬吃住穿用多是府里发的,平时不怎么花销,到现在不过就存了八百两。这里面还有一百两是上次她跟着东福一起办事时,小姐赏的。

    而夏荷倒是时不时买新衣服新首饰的,那外面蔷薇阁的上好胭脂五两银子一小盒,买起来眼睛都不眨。

    要知道外头平民老百姓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十两。

    即便夏荷受宠,小姐赏的大都也是首饰布料,她怎么可能存两千两?

    夏荷看见了,脸涨的通红,忙挣脱着要去抢那个靴子和荷包,奈何她被绑着,抓着她的那个婆子力大无穷,一时挣脱不了。

    “哼,人赃并获,李婆子,把她看好了,一会天黑了,走僻静无人的路,把她抬去云荷院。”

    夏荷不停挣扎着,她不傻,现在去云荷院,依照二夫人的狠辣性格,加上之前那件事,她可能会被二夫人堵了嘴借机打死,绝不会给她机会,做二爷的姨娘。

    云瑶见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的,本来不想再见夏荷,想了想,还是出来了。

    她看着夏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能看出之前的艳丽模样,要知道夏荷是这四个大丫鬟里面长的最好的,杏眼桃腮,身段丰腴,不然也不会被见惯美人的云陆平看上。

    其实大夫人把夏荷放云瑶身边,也是存了以后让夏荷在云瑶不方便的时候,去伺候云瑶夫君的心思的。

    夏荷见到云瑶,眼前一亮,小姐心软,她以前也不是没犯过错,她多求求,小姐肯定会留下她的,她对拿捏小姐很有一套。

    若是原主,说不准还真有可能,奈何她不是。“暖冬,让她说话,看看她想说什么?”

    暖冬把夏荷嘴里塞的破抹布抽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李婆子搁哪个地上捡的,又脏又臭!

    夏荷知道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她没法狡辩东西不是她的。

    “小姐,那荷包和靴子确实是奴婢的,但是是给奴婢的爹做的,银票是这些年,你赏奴婢的布料首饰卖了换的。”

    云瑶看了一眼靴子和荷包。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着?我怎么不知道你家里富裕到,能穿掺金丝的云锦靴子和带缂丝的荷包了。而且这鞋子这么大,是你爹的尺寸吗?我倒是恍惚记得我婶母闲来跟祖母说过,叔父的脚比常人大不少,绣房给叔父做一双鞋子的布料都能给别人做一双半了!

    还有那箱金银首饰,我怎么不记得我赏过你这么多?更不用说你还卖了一些赞了两千两。”

    夏荷闻言,不知道怎么辩解?铁证在这,往详细了查,她更难堪。索性她就一味的磕头,豁出去了,额头都是血。

    嘴里不住喊着:“小姐,饶我一次吧,我是猪油蒙了心,下次绝不敢再犯,奴婢是跟您是一起长大的啊!”

    “住嘴,还敢提跟我一起长大。你但凡为我多考虑一分,就不该去招惹我叔父,我身边的丫鬟勾引我的长辈,传了出去,我还能有名声吗?”云瑶不想听了,她还以为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夏荷抬头,见云瑶要走,愤愤不平的对云瑶喊:

    “要不是你总提,以后让我嫁出去,我怎么会被二老爷引诱。别人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充作未来姑爷身边姨娘培养的。我长的又这么花容月貌,你到好,只说让我外嫁,还说到时候风风光光大办,一个丫鬟能配什么好的,无非是小管事小掌柜之类的,你这么恶毒善妒,活该你娘被药死。”

    “你说什么?”云瑶震惊不已!

    夏荷发现情急之下自己竟然说漏了嘴,吓的赶紧闭嘴。

    “暖冬,把夏荷绑好了,去前院把东寿找来,让他仔细审问清楚,这园里的人都不准离开。”

    云瑶本来想着把夏荷给云二夫人送去,以云二夫人的性子,趁着云陆平还没回来,夏荷肯定会被打死,也省的脏了她的手。

    这段时间,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也察觉出来,云瑶的性情稍微有所改变,毕竟古人也不是傻子,但是云瑶还能描补说是母亲去世导致。打杀下人就不符合原主的性格了,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夏荷,她不想露馅。

    不过云瑶本来只是想让海棠当个见证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只是原主的娘不是小产后下红不止,失血过多死的吗?怎么又是中毒?

    而且这云陆平给云大夫人下毒完全没有必要啊,云陆升死了又没有儿子,云家就是云陆平的。

    难道是怕云大夫人过继他儿子掌管云家吗?也不对啊,云大夫人娘家势弱,当家的也不是她嫡亲的兄弟,再说云老夫人还在呢?又是云陆平的亲娘,即便过继,当家的还是云陆平。

    云瑶想不明白,索性直接让暖冬把人交给东寿去审,这东寿审下人是一把好手,更何况夏荷嘴巴也不严。

    海棠一开始看见暖冬搜查夏荷,还有些疑惑,这梧桐院的事怎么还让她一个二房的丫鬟看见。不过当她听到夏荷说大夫人是中药死的,顿时吓了一大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惊慌失措,被云瑶看了个正着。

    云瑶看了暖冬一眼,暖冬立马让人绑了海棠,大夫人的死,海棠肯定也知情!

    为防止串供,东寿分开审问了夏荷跟海棠。

    不到傍晚,暖冬就过来汇报了结果。去年云瑶母亲发现自己怀孕后,为了稳妥,三个月后才爆出来。刘大夫看诊完,派人跟老夫人说,大夫人怀的是男胎,结果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偷偷透露给了二夫人。

    二夫人听了,坐立不安,她本来看大房这么多年一直无子,已经动了想让她儿子兼祧两房的想法,谁知道大夫人竟然怀了男胎!云家是她儿子的,谁都不能挡了她儿子的路!

    二夫人见大夫人的漪澜轩里,围的跟铁桶一般,就另辟蹊径收买了夏荷,让夏荷鼓动云瑶做养生汤给她母亲补身子,把红花一点点下在了汤里,大夫人对女儿自然不设防,加之每次让夏荷下的剂量又少,不好察觉。

    到第五个月时,大夫人在自己院里不小心踩到了雪,摔了一跤滑胎了,在刘大夫诊脉后只说是身子虚弱,外力碰撞才导致滑胎的。

    实际上是红花日积月累的喝多了,身子虚弱的保不住胎了,即便没摔倒,滑胎也就那几天的事!而且大夫人吃多了红花,小产后一直下红不止,不过一月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后来二夫人怕事情败露,就想杀了夏荷。但是夏荷也不傻,拿红花的时候问二夫人要了她及笄礼上,老夫人送去的牡丹镶红蓝宝石的花丝金簪,这簪子贵重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工艺复杂,老夫人让工匠花了半年时间才造好,二夫人一时半会也仿造不出来,只能给了她。

    后来以防万一,夏荷把簪子藏在了迎春床底下的地板里。

    果然后来二夫人让海棠派人偷偷潜入夏荷房里找了几次,一直没找到,怕夏荷狗急跳墙,暂时就没动夏荷。想着等夏荷出了府再杀了她,簪子就算查到了也死无对证。

    谁知道大夫人缠绵病榻,一直不好,后来又去世了,云瑶待在府里守丧,夏荷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出府。

    云瑶看着两张被按了手印的证词和那个簪子,好长时间没说话。

    她实在没想到大夫人的死跟原主有关,这原主要是知道,不得悔死!还有她父亲,知道这个事该怎么对她?思来想去,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算了,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去的。

    “迎春,你去请父亲到春晖院。

    秋果,你去请二夫人。

    暖冬,你去把海棠和夏荷也送过去,绑好了,不准他们自尽!另外让东福把刘大夫也绑去春晖园。都小心点,不要走漏了风声!

    林嬷嬷正在养病,夏荷的事不准让人传到她耳朵里,让杏儿伺候好嬷嬷,也盯着点那些小丫头,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嬷嬷,不用秉告我了,让云海直接发卖出去。”

    云海现在顶替云忠成了内院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