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杨朗目睹陆锋与楚夏一同蹲下,细细鉴赏着那块古玉,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苦涩。
他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胜算。
哪怕失忆,楚夏对陆锋的那种依赖仍旧难以割舍。
而他自己,无论怎样努力,也只能在楚夏心中占据一个兄弟的位置。
当然,要他现在就轻言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不如先成全陆锋和楚夏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也该为自己的家庭做些贡献,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原来古玉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楚夏惊讶地说。
摊主满脸堆笑,向陆锋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内行,懂的真不少。”
“看上了,自然明白它的价值所在。”陆锋笑了笑,目光微侧,语调略提高。
“这块牛毛纹古玉,您打算出让多少?”
“这可是开门见山的真品,如果您真心想要,这个数。”
说话间,摊主比出两根手指,“二十万。”
“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陆锋也伸出两根手指,回应道:“去掉一个零,我买了。”
“您这可就不诚心了,今天场子里想买这玩意儿的人多了去了,识货的也不少,要买得赶紧。”
显然摊主也知道今天的竞争激烈,故作高姿态。
“要不,买下来吧?我这……”
楚夏在旁观望着,以为陆锋是手头紧,便想帮忙分担。
未等她说完,陆锋便用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说道:“话虽这么说,但万物皆有其价。”
“这古玉不过巴掌大,其价值远不及此,我只出两万。”
“我出三万。”
此刻,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盛同。
比赛开始后,他察觉到陆锋的异常举动。
这家伙直接走向这个摊位,拿起那块古玉细看。
在他与摊主争论时,盛同已多次打量那块玉,确认无疑的真品。
特别是那些细腻的“牛毛纹”,让他心痒难耐。
这样一块古玉在市场上,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也能轻易出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夏对盛同插手此事不满,“故意捣乱吗?”
“古董行的规矩,你不懂吗?”陆锋瞪了他一眼,“要等人家出完价,你才能报价,这还需要我教?”
“你现在连钱都拿不出,跟我谈什么规矩?”
盛同自信满满,“你卡里只剩三十万不到,不敢花,既然你不敢,这东西就归我了。”
“谁说我们买不起,我也出三万。”
楚夏有些着急,随即跟价。
既然盛同也愿意买,那这件东西极有可能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陆锋能完成这件事。
“我出四万。”
盛同直接加价,挑衅地看着她,“有本事继续抬?”
“我出……”
楚夏还想继续加价,却被陆锋一把拦住。
“不必跟他争,浪费钱。”
陆锋转身望向其他摊位,“还有很多东西,反正时间充裕,我们继续选。”
“可是……”
楚夏虽不甘心,但见到陆锋坚决的神情,只好作罢。
“穷鬼就是穷鬼,买不起就别装大方了。”
盛同还不忘讽刺两句。
陆锋没空搭理他,转身走向邻近的摊位。
见盛同收下古玉,信心满满地走向前方的评判台,陆锋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丝笑意。
“其实我还有一些钱,我们不该把东西让给他的。”
楚夏见台上评委鉴定后并未将古玉淘汰,证明这确实是一件真品。
陆锋就这样轻易放弃,实在吃亏。
“真是多谢二位了。”
盛同笑得满脸褶子,仍不放过机会,走到陆锋和楚夏身旁,“若非你们,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挑到如此精品。”
“等我盛家夺得协会会长之位,定会算你一份功劳。”
在外人看来,情况的确如此。
这块古玉品质不俗,他们在时间上又占了优势,除非别人有更优秀之物,否则古义同几乎是胜券在握。
陆锋对此却不以为意。
他拿起另一个摊位上的碑帖,端详许久,对摊主说:“把这个碑帖让给我吧。”
“好眼力。”
摊主也是老一套,“我这件可是开门真品。”
“行家面前,就不用这些客套话了。”
陆锋拿起碑帖,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马鸣寺碑》已断,可你这碑帖上的字怎么毫无线索?”
“碑帖上的字力道虚弱,真假存疑,还得打个问号。”
说话间,他掏出网上查到的《马鸣寺碑》断裂图片展示给他看。
碑确实断裂了,这意味着这碑文可能是伪造的。
摊主对这些也只是半吊子水平,哪会深究。
“既然你觉得是假的,为何还要?”
“喜欢。”
陆锋说:“这碑帖虽经嵌蜡修补后再拓印,技术也不咋样。”
“但你也清楚,现在很多地方禁止拓碑,所以即便这样的修补拓本也十分难得。”
这话不假。
拓碑可能导致石碑受损,许多地方已禁止拓碑。
“那你想出多少?”
摊主半信半疑地问。
“三千。”
陆锋说:“若能成交,我就收了。如若不舍,我也不强人所难。”
正欲起身。
楚夏对陆锋这一番操作满头雾水,他何时又对碑拓产生了兴趣?
自己怎会不知?
“好。”
摊主想了想,当初三百块收的,卖三千也是赚了。
“你花三千买个假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