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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126:我希望所有人都变成零。

    和乌姀同一组的生怕自己落后太多,没时间顾虑自己的心魔长什么样,心一横就砍过去了。

    没想到他们这组居然是最快的。

    其他组就没这么迅速了,他们在屏障内毫无自觉时间的流逝,沉浸在自己往昔的痛苦中泪流满面,迟迟下不了手。

    屏障外的乌姀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一天都要过去了,他们连秘境都进不去。

    但她心想,作为第一的清坞宗都还没进去,那不就给他们岳冥优势?

    这么一想,她反而笑眯眯地镇定下来:“不急啊,慢慢来。”

    季焰满眼不相信地看着她,对着大师兄私语,“她会有这么好心?”

    云祁湛不喜不怒:“她当然不会,我们进去得越慢,岳冥要是进去了,就会越快和我们拉开差距,就算是还没进去,也不会和我们差距太大。”

    季焰冷哼:“我就知道。”

    乌姀一屁股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手在地上沙石上写写画画。

    云祁湛凝神静气望着自己的师弟师妹打破屏障,注意力却不自觉地移去她那里,看着她沾了灰尘的衣裳微微蹙眉。

    他没说话,季焰先忍不住了,“衣服都是灰尘,你都不嫌脏的吗?”

    又是这句话。

    乌卿月没来之前,他们都觉得她爬书钻地是调皮可爱。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乌卿月来了以后,好像真正的仙门之女就是应该这般端庄大气,所以她听了无数次“又去摘莲蓬了,你都不嫌脏的吗?”

    “又去摘果子了,你都不嫌脏的吗?”

    “又钻洞跑出去玩了玩,你都不嫌脏的吗?”

    思及此,新仇旧恨一瞬间涌上来,乌姀反应剧烈地开口朝他吼:

    “关你什么事啊!又没让你帮我洗衣服!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老是这么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就是不嫌脏怎么了,我本来就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仙门之女,我就喜欢坐地上怎么了!”

    她把她一直想发泄的,原封不动还给了正主。

    季焰没想到他就说了这一句,乌姀反应这么激动,他有些理亏,“你……别哭啊。”

    乌姀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泪,而且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狠狠抹掉,怎么也抹不干净:

    “我要找凤鸣……”她吸着鼻子哽咽,哭腔明显,说话声都是一顿一顿,“我要回岳冥……”

    云祁湛向季焰射去一个颇有威慑力的眼神,他唇抿成一条线,蹲在她面前,“抱歉,我们会尽快出去。”

    乌姀推开他,脸埋在曲起的膝盖后,好像冷静了不少,声音闷闷的,“我不要你,我要我师姐。”

    他们从来都不会骂她脏的。

    就是有洁癖又像娘的温珏玉也不会,他只会骂比她玩得还脏的卫凤鸣和公竹钦。

    琉璃镜外,坐在上方的八大宗长老面面相觑。

    解重舟目光直直地射向清坞宗的人,“你们把我家小弟子搞哭了。”

    一名长老道:“试炼如战场,一切血汗都有可能,更何况是泪眼呢?”

    解重舟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你们把我家小弟子搞哭了。”

    “胜负乃兵家常事。”

    “你们把我家小弟子欺负哭了。”

    长老终于忍无可忍,“那你们想怎么样!”

    解重舟就等着他这句话,漂亮眼睛愉悦眯起,“十万上等灵石,打我个人账上。”

    十万!还是上等!

    你个不要脸的毛头小子还真敢开口啊!

    清坞宗长老几乎要吐血,他身旁的空绝真君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琉璃镜上移开,“可以。”

    “空绝!”长老不可置信开口。

    “季焰是我的弟子,这笔钱我会出。”空绝淡淡,语气像是夏日里带来清凉的那股风,令人听了便舒心。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长老只好作罢。

    霍行芜展开招摇的扇子,以扇面掩唇,“别说,你说这小蝶蝶的演技还挺好的,脑瓜子转得挺灵光啊,还懂上敲诈了,幸好我们接住了。”

    “连我第一眼也觉得是真的。”徐吟霄莞尔赞同。

    显然他们也不觉得,除了那场震撼的千人之跪她曾经红了眼眶外,魔鬼训练也好,李瑰芙重点关注也好,吕蝶蝶几乎没有流过眼泪。

    怎么会被人家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心理防线。

    云祁湛被她推得险些跌了个趔趄,他也不恼,而是温声安慰,“我们会尽快出去。”

    “骗人。”乌姀把脸抬起来,“你们清坞宗的人都这么慢,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她求助地仰头看向树灵,“我能自己出去吗?”

    树灵沉默了一会,“要等所有人一起出去,你乖。”

    “你也骗人。”

    树灵想了想,给她变出了根笔直笔直的树枝,像哄小孩似的,“玩会吧。”

    乌姀接过,在地上比比划划着写了几个字,百无聊赖地扔掉树枝。

    “玩好了。”

    季焰的视线顺着那根被扔掉的树枝移动,羡慕得牙酸:这不识货的,到底知不知道直得不能再直的极品树枝,到底对人类的诱惑有多深啊!

    云祁湛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嘴角失态地一抽,她仗着树灵不识字,存了点报复心,明晃晃写着: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树灵是个零。”

    云祁湛:“……”

    树灵想了想,又给她变出了个用藤蔓编的小老虎。

    乌姀不接,故意为难他,脸别到一边,轻轻哼一声,“没诚意。”

    树灵像是一位高大沉默的守护者,和她一起盘腿坐在地上,默默用藤条给她编起小玩意儿。

    它这么认真,乌姀也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擦掉地上那句话的树灵两个字。

    她改成了“乌淮玉”。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乌淮玉是个零。”

    乌姀兴奋拍了拍树灵的树干脑袋,“树灵,跟我念。”

    “念?”

    “天灵灵。”她一句一句教。

    “天灵灵。”

    “地灵灵。”

    “地灵灵。”

    “保佑乌淮玉是个零。”

    “保佑乌淮玉是个零。”树灵念完了才疑惑,“零……是什么意思。”

    “至高无上,比第一还厉害的意思。”

    “哦。”树灵若有所思,“那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变成零。”

    乌姀:“……”

    这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