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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正月初一

    吃罢早饭,少康君这厮又是翩翩君子模样,牵着我出了引瑶阁,穿过紫藤连廊,往后院去。

    拱形院门上书:“含章”。

    含章院内,左侧是棋局秋千茶案小亭,右侧是一树垂丝紫藤,紫藤下是一池清泉。

    进了主屋,见床榻边安置着一方软榻,上覆锦被,不由道:“少康君赖下不走了?”

    少康君坐在软榻上,拉着我坠入他温热怀中,唇角轻勾出几分弧度,笑道:“莫非小绒下了船便不认了?”

    “下了什么床??”

    “哦~,难道在海舟上,小绒不曾与吾同屋而寝么?”

    只听少康君将一个“哦”字,念得抑扬顿挫。

    “唔……那还不是少康君无赖!”

    “常言道一回生两回熟,若是吾与小绒分院而居,只怕难以习惯,只怕夜夜枯坐至天明,小绒可舍得?”

    “舍得。”我恨恨道。

    少康君闻言欺身上前,欲吻上我,我忙捂住他的嘴,喊道:“不舍不舍!”

    慕少康大笑出声,只转攻他处,点火于少女耳际脖颈肩头……

    兰香侵得少女迷蒙不已,只觉四肢俱软,再无力反抗一二。

    缠绵良久方罢,少女香肩半露,羞得将头埋进慕少康怀中,再不愿抬头看一眼作乱之人。

    慕少康一只手搂着少女腰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后背,教她缓过来些……

    慕少康抱着心上人静坐良久,滚烫的身体方渐渐冷静下来,只心中盘算道:“不如瀚海一行前将大事坐定,不再受这浴火加身不得泄之苦……”

    不由自嘲笑道,情之一字,果然无理。

    初时只愿能时时得见心上人即心满意足,现如今少女一颦一笑皆教他顷刻生欲,只想红帐春暖,一度春风……

    ————

    正月初一日。

    晨起。

    平素早早便整好衣冠的男子此刻却散着一头青丝坐于他的软榻上。

    “小绒与吾束发,可好?”

    近来被他亲得唇舌快麻了,自然乖乖与他束了发。

    “小绒与吾挑选衣裳,可好?”

    想着应时节,我便给他挑了一身素白上裳相配正红下裳,又取来白玉禁步与他挂在腰间,嗔道:

    “院外那么多侍女不干活?”

    “侍女不近身,一向是慕一侍候。”少康君笑吟吟道。

    “那慕一呢?”

    “昨夜手伤了。”

    “唔,好吧。”

    取了镶珠金冠与他带上,只觉公子世无双,亲了亲他的面颊,夸道:

    “这是哪家俊俏郎君,可莫出门勾了美娇娘来痴缠不休。”

    少康君忍俊不止,捏了捏我的耳垂道:“促狭!”

    推他出屋,我第一次换上了第二朵桃花中的衣裳,只选了一身与少康君同色的衣裙,难得挽上飞仙髻,又缠上一圈细红缎,于后打了个结。

    揽镜自照,嗯,真真喜庆。

    两个喜庆的人吃过早膳,便手牵手出了陶然小居。

    慕一慕二随行。

    缓行片刻,我忽而想起什么,回头问到:

    “慕一,你手伤何处了,可要紧?”

    “啊?属下手没……”

    “咳!咳咳!……”

    我回头给某无赖一个白眼,甩开他手便大步往前去。

    “小绒莫恼!吾错了……吾错了……”

    少康君自急急追来,只怕我真恼了他,一时无暇顾及慕一。

    只慕二给了慕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两人急急也追上自家越发顽皮的少主。

    “小绒莫恼……吾真的错了……”少康君告饶道。

    我本就是佯装生气,自是由着他追上了我,给了他一个鬼脸。

    一路笑闹着,到了海洲城的天宝楼。

    这是我第一次到天宝楼,昔年也只与师尊去过一次珍宝阁,得了那只竹熊抱竹的簪子。

    说起簪子来,那日海洲城外,少康君相赠的簪子,倒也可爱非常。

    一只粉玉簪子,上面雕刻着一只笑得眉眼弯弯的绒兔,细看面容,倒是与我颇为相似,我自是很喜爱的。

    海州城的天宝楼高足有七层,占地广大,跨入楼上,只见正中大堂坐落着一樽巨型珊瑚,细看珊瑚形状,像个草书“宝”字。

    珊瑚两侧是圆弧楼梯,铺就红毯,均可通往二层。

    早有掌柜上前,只见此间掌柜与醉仙居掌柜倒是颇为面容相似,只约莫年岁大些。

    天宝楼掌柜引着自家少主与我去了五层,细心又周到的安置在天字一号间。

    “今日拍卖会戌时开始,不知少主与少夫人可要先挑一挑拍品?”天宝楼掌柜笑容可掬道。

    “噗?!少……夫人?!……咳……咳……”我一口茶喷了出来,委实吓了一跳!

    少康君忙取出素帕,与我擦拭嘴角,又用温热大手与我拍背,哄道:

    “好些了罢……怎咳到了……”

    怎咳到了,这厮心里没数么!

    见我缓了过来,少康君问道:“小绒不如先挑一挑拍品?”

    我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少康君轻笑,点了点我的鼻子,回头对掌柜道:“慕叔且去忙吧。”

    又从储物戒取出一瓶丹药,丢给了天宝楼掌柜,道:“慕叔且笑纳。”

    天宝楼掌柜笑意深深,心想:“弟弟来信说得果然没错,少主果真有了心上人,慕府喜事将近了!”

    喜不自胜谢过自家少主,手中握着丹瓶,便退下了,留下在门口面面相觑的慕一慕二。

    “还是慕掌柜人老成精啊,我们两到底年轻了一些。哎……”慕一传声道。

    “少主还没和你算手的事呢,你自求多福吧。”慕二给了慕一一个白眼。

    慕二心想:“嘿,我从现在开始改口,犹时未晚!”

    两人正打眼皮官司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女声传来:

    “这不是慕一慕二么?慕少康来海洲城了?”

    慕一慕二望去,只见一身着烟紫色锦衣女子领着人正从四层登上阶梯而来。

    烟紫色锦衣女子正是天水神山宗主的独女——蓝凌云。

    天水神山是以母系一脉为嫡传的家族宗门,为其女取名凌云,自是代表着这蓝凌云,就是下一代天水神山的宗主。

    “见过蓝少宗主。”慕一慕二拱手道。

    蓝凌云也不计较慕一慕二不回答自己后一个问题,只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们少主可在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