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可探听到这女子住哪？”
“日前天宝楼调拨了一批侍从过去城东，叫什么陶然小院，应是此地无疑。”
“明日我就去会会这女子！”蓝凌云恨恨道。
伊乔张口欲言又止，数次后，终开口：“那师妹怎么打算？”
“见见真容再说！”
“……好吧，师姐陪你去。”
伊乔拍了拍自家小师妹的肩膀，回了自己房间，留下蓝凌云自己消化今夜所闻，哎，有些事，总要自家小师妹自己想开才是。
————
第二日，巳时。
慕一去天宝楼寻掌柜交代自家少主要办的事，刚好回陶然小居，便见蓝凌云带着伊乔驻足在陶然小居前。
伊乔正欲叫门，刚好看到慕一。
慕一回闪不及，只能行了一拱手礼：“见过蓝少宗主。”
“不必多礼，你且去通报你家少主一声，我有事求见。”蓝凌云道。
慕一无奈只能去寻自家少主，心想，这都什么事，他这是什么运道！
人已经寻到门前，自是不能不见。
慕少康只得会客。
陶然小居胜在雅致，却不大，只得在引瑶阁前汉白玉平台上设座，让慕一引了两位不速之客进来。
分宾主落座，又有侍女上了茶水。
慕一慕二守在平台下，竖着耳朵为自家未来少夫人探听消息。
“不知蓝少宗主此行，有何指教？”慕少康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
“听闻昨日慕少主拍得九羲琴，我对九羲琴心生好奇，故而才失礼登门，还望慕少主不怪，借我九羲琴一观。”蓝凌云一双眼定定望着慕少康眉目，浅笑道。
“蓝少宗主见谅，九羲琴已不在慕某手中。”慕少康一手搁下茶盏，轻摇折扇。
“哦？烦请慕少主告知九羲琴现下身处何处。好教我等能一了近观九羲琴的心愿。”伊乔忍不住道。
“还望慕少主不吝告知。”蓝凌云袖下，手已成拳。
“慕某已将九羲琴赠与心上人，不便多言，还请两位莫要强人所难。”
慕少康早已不耐多时，说出心上人也是为了教蓝凌云知道他已心有所属，后一句强人所难，一语双关，也是希望蓝凌云知难而退，莫要再执着于他。
蓝凌云毕竟是堂堂天水神山的少宗主，岂会听不出慕少康此言何意，只她终究是不甘心。
“我有话对慕少主说，请慕少主屏退侍从。”
慕少康无奈，抬手挥退侍从，慕一慕二退至影壁处。
伊乔接了自家师妹眼神，也自寻了个角落避开。
“慕少康，你知道我爱了你多少年吗！”蓝凌云笑得凄切。
慕少康蹙着眉，并不作答。
“我朝思暮想了整整十六年！你与那女子不过相识两月！她不过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宗弟子，我是天水神山少宗主，你却将她视若明珠，将我看作尘埃！”
慕少康眉蹙得更深了。
“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我！”
“承蒙蓝少宗主错爱的是慕某，还请蓝少宗主言语不要提及无辜之人。”慕少康平素温润的声音带着薄怒。
蓝凌云一时怔愣，无辜之人？
那女子算什么无辜之人？
“我要见她一面。”蓝凌云见慕少康对她的控诉无动于衷，也不愿再多言，只是此行，见不到那横刀夺爱之人，她必不罢休。
她堂堂天水神山的少宗主，总要知道自己输给的人是何模样。
“还请蓝少宗主不要强人所难。”
“我偏要强人所难！”
慕少康只觉心生厌烦之际，身后紫藤连廊传来声响。
慕少康回头望去，心中烦闷顿解，心上人信步而来。
慕少康忙起身相迎，温声道：“打扰到小绒了……”
蓝凌云见慕少康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心中闷痛阵阵袭来，让她不得不深呼吸几口气，才平复了一些心绪。
蓝凌云不愿继续见二人眉目传情，打断道：“我乃天水神山蓝凌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见过凌云仙子，仙子唤我宁绒便是。”
宁绒？十余年前，太元宗凌玄道君所收的唯一徒弟便叫宁绒，只据师姐说，这宁绒出身北地小宗，想来同名或者同音吧，蓝凌云心想。
蓝凌云观宁绒容貌言辞，颜色倾城，落落大方，年岁瞧来比她小些，修为却与她一般无二。
若是不是情敌，蓝凌云倒愿意和宁绒做个朋友。
只是终归两人立场对立。
……
只慕少康心中却已了悟自家心上人的由来，曾经听小绒提过阿欢，宁绒与舒欢欢，人称太元宗双姝，想来不会有错。
他并不生气小绒隐瞒，只觉那时初遇，小绒有防备心是好的，约莫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自己深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的吧。
……
“我想与宁绒姑娘单独谈谈，不知宁绒姑娘意下如何。”蓝凌云一双美目定定盯着我，冷声道。
“不可！”少康君难得疾言厉色，我心知他是怕蓝凌云对我有所不利。
“无碍，少康君且去，我与凌云仙子谈谈。”推了推少康君，示意他回避。
少康君实在拗不过我，终是起身回了引瑶阁。
看着少康君进了引瑶阁，回头便见蓝凌云打量着我，我也不避开，就任她打量。
几瞬后，蓝凌云道：“宁绒姑娘真真好姿色，无怪能轻易得了他的心。”
“凌云仙子又何尝不是姿容绝色。”我真心回夸道。
“呵，可惜偏有人不为我这容色所动，不为我痴心十六年心软半分，却待只相识两月的宁绒姑娘千般万般好，叫我好不甘心。”
“若是没有我的存在，凌云仙子便能心愿得偿吗？”
“自……”蓝凌云想说自然，可她应也知，少康君没有遇见我之前，对她也从来是不假辞色的……
……
“诚然，若是少康君心悦凌云仙子，宁绒定不敢介入。”
蓝凌云只沉默着，并不作答，我继续劝道：“凌云仙子可听过一句话，叫此山不开开他山。凌云仙子如此姿容家世，何必强求无心之人，终是自苦。”
见蓝凌云总是不答，眉深蹙而眸中闪烁着我看不透的意味，身上气息似是不稳，我也只能静静陪她坐着。
又不知坐了多久，蓝凌云一双美目敛起，起身背对我道：“宁绒姑娘所说我已经尽知，只我却依旧不甘心，劳烦转告少康君，若他他日后悔，只管来天水神山寻我，我等着。”
“我必将凌云仙子此话带到。”
蓝凌云唤了自己的师姐。
我将此二人送出陶然小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