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女子红盖头后哭红的眼，江挽梨搀扶着，将人拉起，轻声回答，“不是。”
闻言，面前的女子呆愣住，眼泪又止不住往外落。
“但是我可以带你出去。”
江挽梨声音轻灵平缓，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但是王紫嫣听到她的话却没有止住哭泣。
“没用的……即便出去了，也逃不了。”
王紫嫣哽咽着摇头，头上凤冠摇晃，珠翠相撞，声音轻灵。
这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可是现在，她哭红了眼，胆战心惊缩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心惊胆战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厄难。
江挽梨感知了一下另一座塔的情况，看着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子，盘膝坐下，仰头看着王紫嫣。
“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若是你不愿出去，也没有人会上来打扰你。”
她坐在一束光下，一袭白衣在微光的照耀下似乎泛着光。
“不会有人来了……”
王紫嫣慢慢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似乎要念进心里去。
她动作迟缓地坐下，愣愣看着江挽梨。
“那我的家人，会如何？”
江挽梨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意思？”
“仙子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红玉城的规矩。”
似乎是被江挽梨的松弛感染，王紫嫣心头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呆呆看着楼梯方向，轻声解释道。
“红玉城每月十五都会在良缘擂台开展比武招亲……”
说是比武招亲，却并非字面意思，也与传统意义上的擂台赛大相径庭。
“因为红玉城毗邻妖界，经常会受妖怪侵犯，所以每个月都组织比武招亲，为妖王献祭妙龄女子。”
听到这里，江挽梨眉头微蹙，又是妖王？
青溪宗地界，这妖王可真是无处不在，先是青莲村，又是红玉城。
青莲村是那道士的幌子，不知道这里，是否又在甩锅。
若真是，那这妖王也挺惨的，风评频频被害。
王紫嫣不知道江挽梨的想法，又继续说着。
“每次至少有两位女子参加，两位女子一起抛绣球，绣球位置佳的女子，就是献祭之人，而另一个……”
王紫嫣说到这里，脸色惨白，薄唇颤抖着，“另一个……”
“另一个，在仙源塔内，要承受数人恩泽。”
说完，王紫嫣沉默了很久。
江挽梨拳头紧握，眸子冷冽，没有催促，只是拿出锦帕，递给王紫嫣。
“若是诞下麟儿，全家平安，若是未孕或生了女娃，全家受难，是要被驱逐进妖界去的。”
她接过锦帕，却没拭泪。
“那另一名女子呢？她会如何？”
江挽梨轻声问。
“玉婉姑娘抛掷的绣球，位置是绝佳的，她应该会在十五层以上，常人是上不了十五层的。”
“仙子应该也看到了，进入另一座仙源塔的男子很少，因为仙源塔十五层以上，只有妖才有实力通过。”
“一般人进去，也就是走个过场，不想参与争夺罢了。”
闻言，江挽梨皱起眉，“这么说来，那些参与擂台赛的男子，并不全是自愿参与的？”
“嗯，都是为了给妖王献祭呈现的表演。”
王紫嫣抿着唇，“只是，那群莽夫当了真，争先恐后……”
江挽梨眸子微闪，她刚才可是看到有熟人进了另一座仙源塔。
“献给妖王的女子会如何？”
“她得在塔中待上七日，七日后若无人进入她所在的塔，妖王便会将人接走。”
“而她的家人，将会收到妖王的馈赠。”
王紫嫣说着，眸子微垂，手指微微颤抖着。
了解了这里的事情，江挽梨点点头，感知到另一座塔里的灵力波动，她站起身。
“青溪宗已覆灭，将会有新的世家大族管理红玉城，届时，这些乱七八糟的糟粕应该会被废除。”
“你不必担心。”
江挽梨垂眸看着王紫嫣，“我说过，这里不会再有人进入，你若是有所担忧，在此处歇息一会也可。”
江挽梨抬起手，数十枚夜明珠虚虚悬在她掌心，瞬间照亮了两人所处的空间。
夜明珠被灵力托举着，快速掠到屋顶，照亮了这方昏暗的空间。
王紫嫣诧异抬眸，江挽梨随手落下桌椅，又放上灵泉美食。
“我还有事情要做，若你要留，晚些我来接你出去。”
话音落下，江挽梨随手一挥，塔身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在王紫嫣呆滞的目光中，江挽梨出了塔。
塔身复原之前，她看见江挽梨快速掠到另一座塔前，伸手抚上塔身，然后从轰然破裂的塔身进入了。
王紫嫣：……她果然是仙女吧？
江挽梨直接去了仙源塔十八层，看到了另一位新娘。
和另一座仙源塔二层的简陋混沌不同，十八层中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家具一应俱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娘要在这里待七日的缘故。
而此时，房间里没有一丝光。
江挽梨眯了眯眸子。
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榻上。
她坐得端正，双手交握。
听到动静，她紧握的双手手指绞住，似乎在不断用力。
江挽梨的目光在她交握的双手上停了一瞬。
这位新娘倒是淡定。
没有出声，江挽梨慢慢踱步至榻前，垂眸看着新娘。
她站定后，伸手触及新娘的盖头。
盖头被撩起一个角，坐在榻前的新娘猛然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江挽梨唇角微扬，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乒！乓！”
李玉婉手中的器物掉落，砸在地上。
“李姑娘。”
江挽梨轻声开口，却没有放手，“匕首藏身，也不顾忌伤了自己。”
被钳制住的人挣扎的动作顿住，她似乎抬起了头，想看面前的人。
奈何整个房间实在是太黑了，又隔着一层红纱，她更加看不真切。
“你是谁？”
李玉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皱紧眉，“你是王紫嫣？”
“不对，不可能，她应该在另一座塔里。”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玉婉没有动，话语却没停。
看得出来是真的疑惑。
“我叫江挽梨，是来救你的。”
江挽梨声音很轻，话音落下，她放开了李玉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