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怕，娘亲就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你！”神女口中哄着德姬，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却是狠厉地盯着冯庭燎。
“‘孩子’？‘娘亲’？哈哈哈！你该不会和这书里写的什么昭训一样，真把这猫当成是自己生出来的吧？”冯庭燎从月色中走来。
他对上她的双眼，毫无惧色。
神女依旧端庄，只是哂笑道：“用我的血汗造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白虎神君，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占我领地，你我……和这孩子怎会陷在这困局里？
“尤其是我可怜的孩儿，要受流离万世之苦……”
眼见德姬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进一步抱紧了怀中的小猫，对冯庭燎的防范却一点也不见降低。
冯庭燎愣在原地，而后哈哈大笑道：“‘困局’？我今日才知，你如此会说笑！
“这孩子恐怕没把这万世当成什么‘困局’！依我看啊，她觉得有意思得很呢！也是啊……
“比起九重天的走狗，当然是在凡间当个富贵闲散的公主来得逍遥自在——
“哪怕这所谓的‘大魏’，不过是纸糊的而已！倒是你……”
冯庭燎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神女和她怀里的小猫道：“既然你觉得这是‘困局’，为何还要横插一脚，让你的宝贝闺女继续在这‘困局’里，颠沛流离呢？
“连方才那饿鬼都尚且不忍心让孩子替自己受苦，堂堂‘神女’却……”
神女冷笑道：“‘走狗’？若为九重天做事的就是‘走狗’，那白虎神君当年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冯庭燎收起玩味的笑脸，正色道：“你还在怪我，是吗？你要明白，要占你领地的是九重天，不是我；
“要夺走这孩子的也是九重天，而不是我；
“害你灰飞湮灭、修为尽毁的更是……”
神女笑盈盈打断道：“神君真是一点没变呢，还是那么伶牙俐齿！
“也难怪当年的我会被你骗去万世修为、差点落得个灰飞湮灭的下场！唉，若当初我信的是这孩子就好了！”
冯庭燎望着眼前的人，思绪仿若飘回到数万年前。
那年他初初临凡，尚未想好全盘计划，她便着一袭白衣，闯进了他的眼里……和心里。
后来啊……他们是怎么变成如今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样子呢？
冯庭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眼见他手指将要碰到德姬，神女立刻腾空而起。
“你害得这孩子还不够苦么？如今还要夺走她！亏她从小就喜欢你……”神女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她那空灵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
“‘喜欢’？喜欢我便要在轮回中杀我千万次；若她恨我，岂不是要让本尊灵力尽失、修为尽散、永世不得超生？
“更何况，我、我只是……呵，她这一世恐怕还长，神女还担心我没有机会和她慢慢相处么？就像万年前……
“我和你那样！”冯庭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漠然收回了手，脸上再度显现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神女还想说些什么，可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她喃喃道：“凡间的皇宫，也有打更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