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思正了正神色,口气慎重的叮嘱道:“婶子,今日是中元节,胎盘的腥气重,还需谨慎处理,不然会招来邪祟。”
“哎,好,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把胎盘埋在院中老松树下,越深越好,以后我大孙儿才会和松柏一样挺拔强壮。”
许思思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好,那婶子我们先走了。”
“好,有空来玩!”马二的娘笑着看她们走远了这才将院门关上。
当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空中后,马二家的院外有一道黑影悄悄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地上深深楔进土中的桃木枝冷笑了一声:“不管你找谁,马家……一个都别想活!!”
尾音上扬,咬牙切齿的愤怒清晰可闻。
桃木枝被她从土中一一拔出,随后朝着马家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雾气渐浓,压进了小院中。
马二的娘刚给儿媳妇送完饭,便拿了血淋淋的胎盘朝着院中的松树走去。
“埋的深深的,我大孙儿高又壮!”马二的娘满面红光,笑吟吟的挖着土坑,突然一个激灵,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她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变的空洞茫然。
“仍井里……仍井里……仍井里……”
马二的娘神情木讷,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随后拎起胎盘身子僵硬的走出了家门。
手中的胎盘随着脚步断断续续的往下滴着血,染红了她的手指也没有察觉。
马二的娘来到井边停住了脚步,定定的站着。
手臂缓缓的将胎盘举高递到了井口上:“扔下去……扔下去……”
胎盘从手中掉落,噗通一声砸进了井中。
井里的水顿时开始翻腾,咕嘟咕嘟的冒猩红的泡泡。
一道尖细嚣张的笑声从井底炸开:“桀桀桀……桀桀桀……”
笑声停止后,井中传来了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攀爬。
随后一只惨白纤细的胳膊从井口中伸了出来,上面的腐肉被泡的发白外翻。
直直的扣住了马二他娘的脖子,一把将人拽进了井里……
翌日清晨。
睡梦中的许思思翻了个身,对旁边的沈星白来了个熊抱。
沈星白被压到了伤口,闷哼一声,无奈的睁开眼。
这腿想要痊愈可真难啊……
均匀的呼吸打在沈星白的颈上,令他红了耳尖。
沈星白盯着她卷翘的睫毛,眸色渐深,眼中的笑意就这样蔓延至唇角:“睡觉也不老实。”
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惹的许思思挠挠鼻子又将身子翻了回去。
“娘啊……您怎么会投了井啊……”
村中传来了凄厉的哭喊,穿透窗棂,把许思思给惊的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投井?谁投井了?”
“娘啊……儿子还没好好孝敬您,您怎么就去了啊……娘啊……你死的好惨啊……”
凄厉的哭喊再次响起。
许思思面色一沉,翻身下床迅速的穿上鞋子:“不好,村里出事了,你好好躺着啊,别拖着破腿乱晃悠,我去看看就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门,没了影子。
村南边的井口旁已经围满了人。
许思思从人缝中挤进去,轻声朝身旁的王天福问道:“怎么了?谁投井了?”
王天福侧了侧身子给她腾出空隙,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哭喊的马二:“是马二他娘,昨个晚上投井了。”
许思思一脸震惊:“怎么可能,她昨天刚得了孙子,高兴着呢!”
王天福惋惜的摇摇头:“不知道哇……”
有个念头从许思思的心中一闪而过,纷乱的散开来。
她缓缓走向前,轻声道:“马大哥,我能看看婶子吗?”
马二擦了一把眼泪,别过脸:“好。”
许思思把盖在他娘身上的草席掀开,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马二他娘浑身血淋淋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眼珠被人挖去,整个鼻子被削平,耳朵丝丝连连的挂在脸颊两侧,死相恐怖。
人群中立刻有人直接干呕了起来。
“这……”许思思紧紧拧着眉毛,看着惨死的马二他娘,心中堵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昨天还风风火火的给她塞果酒和鸡蛋,高兴的跟朵花一样,怎么一夜之间就这样惨死……
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许思思挣扎着站起身,趴在井口上仔细的把井底看了又看。
“没有东西啊……井里什么也没有啊……”
她不死心的将糯米一把一把的往井里撒去,除了溅点波纹外,没有任何异常。
“辟邪阵!”许思思轻呼出声,随后飞快的冲出了人群,向马二家跑去。
马二家周围的阵眼上,原本被深深楔进土中的桃枝悉数被拔出,辟邪阵被破坏掉了!
胎盘!
许思思快步走到院中的老松树下,果然树下的泥土有个浅浅的坑,除此之外再没有翻动过的痕迹了。
这么浅的坑可埋不下胎盘。
“胎盘去哪了……谁破坏了辟邪阵……”
许思思脑中的念头乱做一团,理不出头绪来。
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许思思回头便见沈星白站在身后。
“红封银子也是冲着马二来的,七个红封银子,却只有他捡到了。”沈星白一语道破了蹊跷。
许思思顿时恍然大悟,是了,辟邪阵法除非人为的破坏,否则一般的小鬼是不敢靠近的。
从红封银子开始,就是冲着马二去的!
只是那次因为自己出手干预的原因并没有得逞,所以连带着自己也被盯上,才有了山中遇蛇群的那件事!!
正逢昨日中元节,阴气大盛,不知是谁对马二家出手,一击未中后,又卷土重来。
马二他娘终于丧了命……
许思思沉着脸,和沈星白回到了马二他娘投井的地方。
村长葛大勇见她回来,赶忙上去追问道:“小豆子,可发现什么异常了?”
许思思眼神复杂的看了村长后,望向一旁抹泪的马二:“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马二面上一惊,明显有些惊慌:“怎、怎么可能,我和我娘在村里连架也没和别人吵过。”
“是啊,马二他娘又大方人又好。”
“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马二和他娘都跑的最快,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呐!”
村民们纷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