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思掩嘴笑道:“你从前行军打仗,身体一直是新伤加旧伤,现在年轻不觉得有什么,等你年纪大点就知道了,会亏空的厉害,百病月子治,所以好好把你这月子给做了,都补回来。”
沈星白叹了口气,认命的点点头,把鸡蛋塞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咦?小肚子呢?怎么一早上没见着他?”许思思朝对面的院中望了望,却没看到杜云礼的身影。
阿紫洗了手,把鸡圈给关好道:“早上他说要去县城买些烧鹅和酒水解解馋,可能还没回来吧。”
“芜湖!那咱们中午可以跟着沾光了!”许思思已经开始馋的流口水了。
入了秋的小路上,已是满满一层落叶。
杜云礼想着早去早回,还能把烧鹅带回来给主上当早餐,所以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那四十八码的大脚踩在落叶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奇怪,入秋又不是入冬,怎么连声鸟叫都没有。”杜云礼奇怪的看着四周。
天色已经开始变的灰蒙,似要迎接晨阳,可周遭却静的诡异,一只活物都看不见。
入城的路只有这一条,按理说应该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孙豆腐,马屠户,还有进城收泔水的,都是天不亮便得往城里赶,可如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忽然,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了呜呜嘤嘤的声音。
杜云礼停住脚步,向那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大婶正蹲坐在树下,捂着脸哭泣。
“不能是女鬼吧?是女鬼我也不怕,纯阳童子身,来了就锤爆她脑袋。”杜云礼嘀嘀咕咕的走向那大婶。
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大婶子?你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哇啊!!”
正在哭泣的大婶倏的抬头,脸上散发着幽幽的黑气,灰蒙蒙的眼睛没有瞳孔,嘴上像刚啃过死孩子似的鲜血淋淋,两只獠牙从嘴中露了出来。
她闻到了生人的气息后,突然发狂,一口咬在了杜云礼的手背上,獠牙在手背上狠狠的咬出了两个深深的血窟窿。
杜云礼一脚将那大婶踹出数米远,甩着手嗷嗷直叫唤。
他一身杀伐的戾气只有对着老弱妇孺时才会收起戒备,却被这老娘们抓住了破绽偷袭。
那大婶疯了一样,爬起来又冲向他,扬起长满黑长指甲的手就要掐他脖子。
杜云礼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又将人甩了出去。
可是那大婶就像没有痛觉一般,又嘶低吼着朝他扑过来。
“喔喔喔……”高亢尖锐的鸡叫响起,第一道天光照向人间。
大婶突然停止了进攻,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哀嚎,连滚带爬的向不远处的山坳里滚去。
杜云礼捏着被咬伤的手,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道道麻痛从那伤口处蔓延至全身,随后眼神迷蒙的看着那刚升起的太阳,失去意识摔在了地上。
此时一只黄皮子从小路对面窜了出来,在杜云礼身边停下:“咦?这不是小天师家的人吗?怎么睡这?”
黄老大围着他转了几圈后,发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受伤了。
黄老大双腿站立,两只爪子凌空蹬了几下,冲四周喊道:“哥几个嘿,快来搭把手,把这人抬小天师家里去。”
四周的枯叶上先是亮起对对黄瞳,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逼近,成群的黄皮子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老大,这谁啊?”其中一只黄皮子问道。
“甭问,让你抬你就抬。”黄老大瞪了它一眼。
其余的黄皮子便也不敢再问,几百只黄皮子同时咬住他的衣服往许思思家中抬去。
好半晌后,它们终于把人给送到了院中。
黄老三双爪扶着门牙抱怨道:“老大,这人可真重,牙差点给我带废了,至少一个星期吃不了肉啦!”
“少特么废话,都滚蛋!”黄老大唾了一声后,所有的黄皮子都吓的跑没影了。
它站起身子扒拉着门喊到:“小天师,小天师快出来,你家大个子被放倒了!”
院中的许思思听到动静后立刻弹射起步,打开门,看到杜云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发黑惊呼道:“他怎么了?”
黄老大挠了挠肚子:“我看到他和一个老娘们打架来着,后来天一亮那老婶子就吓跑了,他就啪唧一下摔地上晕过去了。”
沈星白也单腿蹦过来,看到杜云礼后面上一沉:“他怎么会和女人打起来?”
不应该啊,杜云礼一向对女性都颇为尊重,就算唾到他脸上也不会生气。
黄老大急急辩解道:“小天师,我可没说谎,真的是打起来,哐哐给那娘们一顿摔。”
许思思翻伸手翻开杜云礼眼皮看了看,只见那平时瞪的跟牛眼似的瞳孔已经开始变成灰色。
口中隐隐有什么凸起,掰开一看顿时周围一片抽冷气声。
杜云礼门牙两侧竟长出了尖尖的的獠牙!
阿紫惊呼道:“他也是妖怪?变身了?”
许思思面色一凛,迅速在他身上查看,果然在手背上发现了两处血渍未干的牙洞。
化僵了!!
“快,阿紫,找绳子把他捆起来。”许思思沉声对阿紫开口。
随后看向黄老大:“黄老大,你家子孙多消息快,麻烦你去附近探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是否有失踪的人,大致都在哪里。”
“好嘞,等我消息!”黄老大朝她一拜,一溜烟便消失个没影。
阿紫已经找来了绳子,单手提起杜云礼仍到床上,三两下便给他捆了个结实:“你这憨货,烧鹅没买回来,自己变捆肠了。”
许思思没心思开玩笑,沉着眸子搭上了杜云礼的脉搏。
被随手搁置在桌上的罐子发出细微的动静,叮叮咣咣的很是烦人。
许思思不耐道:“阿紫,把那罐子放柜子里去,吵的我心烦。”
阿紫点头,立刻照做。
罐子被她塞到柜子的最里面,怕它的声音再吵到师傅,还贴心的在上面压了几件棉衣消音。
杜云礼的脉象沉冗急速,虚燥阻塞,很是奇怪。
许思思的脸色也变的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