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思一惊,蹙眉看向沈星白。
沈星白冲她轻轻点了下头:“我也看到了。”
这家大人不在,只有两个孩子在院中玩耍,贸然进去查看恐怕会被当成人贩子被全村人给撵着打。
可她若是走掉,那屋里的东西恐怕要对俩孩子下黑手。
许思思从袖中摸出些糕点递过去:“那我等你们大人回来,这有糕点,你们尝尝?”
说完又觉的不妥,这不都是人贩子的台词吗……
好在孩子们没有那么多心思,开心的走过来,将泥乎乎的小手伸过篱笆,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糕点礼貌道:“谢谢大婶。”
“哈哈……”沈星白一下没忍住,乐了起来。
“我特么……”许思思差点把糕点扣在他头上,气道:“我哪里像大婶了!”
稍大的那个孩子见她生气了,赶紧揪了揪他的耳朵:“漂亮年轻的姑娘该叫姐姐才是。”
另个孩子搓了搓手上的泥巴,乖巧的地点点头:“姐姐。”
许思思这才哼了一声,将裹着油纸的糕点放在他的手中,叮嘱道:“把手洗干净再吃。”
稍大的那个孩子点点头,赶紧打来水,把手洗干净,然后换他拿着糕点,让弟弟洗。
两人都把手洗干净了以后才打开了油纸包,一人一块的小口小口吃着。
许思思担心他们离木门太近,便隔着篱笆招招手让他们坐过来一些:“小家伙们,来这边吃,我想问你们些问题。”
沈星白捡了几枚石子在捏手中,时刻注意着那扇木门。
大山和小山咬着糕点走过来,笑眯眯的朝她道:“姐姐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许思思放低了声音,指着那木门问到:“屋里有人吗?”
淦!更像人贩子了……
大山点点头:“有,屋里是我娘,她今天不舒服所以一直在床上躺着。”
许思思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家几口人?”
大山回答:“我家有五口,我娘,阿爸,小山和我,还有妹妹小土坡。”
许思思被他的话逗乐:“那我猜你是不是叫大山?”
大山点点头:“姐姐真聪明,猜对了。”
沈星白却皱眉问道:“怎么只有你兄弟二人,妹妹呢?”
大山回道:“我娘说妹妹一早被姑母接走了,要住个几天才回来。”
小山听哥哥这么说有些不开心的接话道:“哥哥,姑母以前不都是接上咱们一起吗?怎么这次只接了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只想给妹妹,不给我们?”
大山拍拍他的头顶:“可能咱们早上醒的晚,姑母等不及,所以只带了妹妹吧,不过咱们有这糕点,也很好吃的。”
许思思心中一惊,继续问到:“你们没见到姑母,只是听你娘说妹妹被带走了?”
小山点点头:“是啊。”
沈星白问道:“你娘这样躺着……有几天了?”
大山擦了擦嘴边的糕饼渣回话道:“昨天我娘回来就这样了,本来说要去姑母家办些事,过几天才能回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才出门半天就回来了。”
小山咽下了一口糕点,扯住哥哥的袖子小声道:“昨天娘回来的时候表情好吓人,脸上黑沉沉的,哥哥我害怕……”
大山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安抚道:“不怕不怕,娘可能生病了才脸色不好,过几天等娘病好了就恢复了。”
几人说话间,大山和小山的爹扛着锄头回来了,见两人正隔着篱笆和孩子们说话,神情有些戒备。
沈星白摸出官令给他看了看:“我们是官家的人,耽搁了些时间赶不到驿馆了,想在此借宿一宿。”
牛四仔细看了看那令牌,确实是官家的东西,这才放下戒备。
原本村口那个破败的客栈便是两地之间的驿馆,自从村中的驿馆关了门,两地之间的距离就变的更远了,常常有人赶不上时间,来村中借宿,倒也不算稀奇。
牛四打开了门朝他们招呼道:“请进吧,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在此歇一歇腿脚。”
两人进到院中,牛四朝着屋中喊了一声:“婆娘啊,家里来客人了,快来招呼下,做些吃食招待。
屋里的没人应声,牛四有些生气,朝屋里走去:“你都躺一天了,要是真不舒服我就带你去村医那看看。”
屋中这才闷声闷气的传出一句话:“不去!”
“啧,你这婆娘到底是怎么了?”牛四进了屋朝她埋怨道。
却见媳妇用大被蒙着头,死活不肯出来。
随后,被窝里还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牛四以为她躺了一天,肚子饿了所以拿了东西在床上吃,皱眉道:“怎么在床上吃东西,真是没规矩,下来。”
被窝里传来一道稍有些尖细的声音不耐烦道:“滚!别烦我!”
牛四气急,一甩手走了出去:“不管你这婆娘了,病死你才好!”
许思思在院中侧耳听着,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渐渐的浮出水面。
见牛四出来后迟疑的开口:“大哥,你媳妇是不是穿了件土红色的外衫,上面带个蓝色的补丁?”
牛四面上一惊,看了看屋中,又看了看她,惊奇的点头道:“姑娘好生厉害,我婆娘在被窝里都没出来,你怎么知道她穿的什么衣服?”
沈星白和许思思两人对视一眼,倏然目光一沉,是了,路上那个被乌鸦快啃干净的骨架就是他婆娘!
那……屋里的这个又是谁?
牛四见他们没有回答,表情也有些奇怪,便疑惑的问到:“二位这是怎么了?”
许思思压低了声音开口:“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一具被啃食的尸体,身上穿的就是土红色的外衫上打着蓝色的补丁……”
牛四怔愣在原地,浑身爬上一阵恶寒哆嗦着手指向屋中:“怎、怎么会?那……那这屋里……”
他突然噤声,表情从惊愕渐渐变成了恍然大悟的悲愤:“怪不得……怪不得从昨日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阿香从来不会这样跟我生气!”
说完便狠狠的咬了咬牙,抄起院中的锄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