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凝儿懵了。
这贱人真走了？
“不行，你凭什么走！”见夜千栀转身，夜凝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拦下她的去路。
“来人啊，来人！”
夜凝儿下意识呼唤莲儿，却听院外传来爽朗男音；
“小姐，您有何事？”
杨陵这两日忙于校场与园内，颇有些焦头烂额。
此刻的他抱着一盆鲜艳的君子兰，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小尾巴。
见来者是杨陵，夜凝儿的小脸上显露一抹得意，朝夜千栀努力努唇：
“把这小贱人给我丢出去！”
杨陵看了眼身旁的白裙少女，嘴角微不可察一撇。
这位是他能入府的恩人，他可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
“二位小姐本是同根生，凡事莫伤了和气嘛。”
“谁跟她是同根生了！”夜凝儿怒骂着走上两步。
夜千栀也在这时回了头。
“……”杨陵站在二人身侧，只觉一股冰寒由脚底散发至全身。
周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四到五度，春日暖风夹杂着刺骨的冰碴子扑面而来。
夜千栀的双眸之中似蕴含着数不尽的冷意，即便他作为旁观者都升起了望而生畏之意。
身后的慕南乔也感觉到了这里的异状，悄然拉上了他的袖子。
而夜凝儿作为那双寒眸凝视的对象，此刻更是被那股威势压制得寒毛直竖。
“你，你想做什么……”
她退了半步。
这半步退出，便彻底宣告她的失败。
夜千栀往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别，别过来！”
“……”夜千栀沉默着妄想她。
两人身高相若，对视之时夜凝儿却感觉自己要比对方矮了一个头，那股无可匹敌的威慑力令她窒息。
“你，你这贱人……”
夜千栀没有吐露半个字，转头向杨陵身边走来。
还有我的事？
杨陵神色紧绷，将小哑巴护在身后：
“三小姐，在下以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和二小姐之间有些误会。”
夜千栀抬头望向杨陵的眼眸，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
“？？”
杨陵目瞪口呆。
见过谜语人，这位更是集大成者。
直到夜千栀优雅离去，杨陵仍搞不清状况。
“这小妞几个意思？”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察觉一道幽怨目光。
“慕……慕姑娘，其实我……”
慕南乔偏开螓首，闪过他的目光，轻咬薄唇，香腮微微鼓起。
这是在闹情绪么？
虽然看上去十分的可爱，但杨陵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慕南乔，不由有些犯愁。
“慕姑娘？”他绕到慕南乔的正面，轻轻唤了一句。
慕南乔又一次偏开目光转向别处。
好吧，看来小哑巴今天情绪不太对头。
她不说话，杨陵也不知麻烦出在何处。
眼下只得将注意力转回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他看向角落里的夜凝儿。
这绿茶姑娘方才受了不小的刺激，眼眶红红，袖子不停擦拭着洁白的脸蛋。
这就哭了？
惹不过，还非要招惹，这不是贱是什么？
若非她是自己的雇主，杨陵这暴脾气非得数落她几句不可。
眼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杨陵内心哀叹一声，几步靠近，轻轻扶起她：
“二小姐，您没事吧？”
“走开，不要你管！”夜凝儿甩开他的手，娇娇腻腻的嗓音里带着颤抖。
“唉……二小姐擦擦泪吧。”杨陵将手帕递上。
夜凝儿总算抬头，瘪着小嘴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
这下效果还不错，她的泣音很快停了下来。
只是她似乎将矛头转向了杨陵，瞪着他一语不发。
杨陵被她愤怒的目光刺得浑身难受，不由问道；
“小姐，这又怎么了？”
“你本事那么高，方才为什么不帮本小姐弄死那贱人？！”
“……”杨陵一口老槽憋在腹中。
你这绿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且不说在下是否有那本事，敢问二小姐，若是在下伤了三小姐，您的父亲与兄长那边如何交代？”
“……”夜凝儿如梦方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胸小无脑的女人果然是个白痴。
杨陵大致摸透了这傻姑娘的心理活动。
处处与自家妹妹怄气，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从不为他人考虑。
简直是个活脱脱的大麻烦。
相较而言，自己身边的小哑巴就可爱多了。
也难怪莫不语会移情变脸，抛下这位未婚妻。
“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去那边忙活了。”
“回来！”夜凝儿扯着杨陵的衣角，将他拽了回来：
“往后你让人守在园子外头，不得让那小贱人靠近此地！”
“二小姐……”杨陵叹气道：“在下使唤得动谁啊……？”
“你让你的那些狗腿子们动手，本姑娘养得起他们！”
“他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这些日子只是来帮工的，再说了，二小姐你整日没事到人三小姐那儿转悠，咱们这不让人进会不会有些说不过去了……”杨陵脸上愁云密布，烦透了这个小绿茶。
“你怎么总帮着那贱人说话！你是我的管事还是她的管事！”夜凝儿又扯起了嗓门，嗓音里带上了哭腔。
眼见麻烦又要来了，杨陵忙摆手道：
“行行行，您说了算，往后我让人在院子里轮班就是。”
“哼，这还差不多。”
安抚完了夜凝儿，杨陵终于能把心思放在小哑巴身上了。
可他一回头，身后哪还有小哑巴的身影。
往园子里看去，小哑巴不知何时去到了园子中央，正卖力地挥动锄头，种下一棵小树苗。
烈日之下，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沾染了点点汗珠。
杨陵担心她中暑，随手在院子里找了把纸伞，走到她的身边。
慕南乔心中有些乱。
方才的一幕在脑海之中久久回荡不去。
是她吗？
那轻纱遮面，如仙子下凡一般的女孩，杨公子的心上人么……
此前在家中已经下定决心，不会为杨公子添乱的。
可是真的见到了她，心中那股酸涩却是怎样都压抑不住。
她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