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知晓慕南乔平日只读医书，杨陵都要怀疑这小妮子是恋爱漫画看多了。
他一路上见到城外辽人团聚，心中惴惴不安，故此快马加鞭赶回了城中，若是晚来一步，恐怕女主角就要转世投胎下辈子见了。
抱着分侥幸的同时，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又爱又气，打定了主意非得与她秋后算账不可。
他与慕南乔说话的时候，韩五等人也围了上来，站成一圈拍起了彩虹屁。
“头儿你果然英明神武，我就说了以你的本事，杀这帮辽狗如屠鸡宰狗般轻松。”
“头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
“头儿……”
……
被十几人围着，杨陵耳旁嗡嗡直响，烦闷摆手：
“有话一会再说，先处理正事。”
他转过身，走到莫府墙边，拔下插在屠峰身上的长戟。
咚——
屠峰的尸体砸落在地，溅起一阵浮灰。
他倒持着长戟，一步步走向耶律旦。
“别，别杀我，本世子有很多很多银钱，你想要美女，本世子也能帮你找，别杀……”
噗——
长戟自咽喉进入，从脖颈后方穿出，轻轻一绞，鲜红液体飞溅，血水混着肉沫一同四散而出。
身旁许径一屁股坐倒在地，竟然吓得失了神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好！”
宗泽在台下看着，不由拍手叫好。
张沃亦点头：
“此子虽行事张扬了些，那股少年英气却是实打实的振奋人心，当得‘英杰’二字！若朝野之中能有三人得如此子般志气，我朝绝不至孱弱至此。”
“躬行兄所言甚是。”
一阵叫好声中，莫骋沙悄悄退下石台，走入了莫府之中。
莫轻笑咬咬牙，深深看了眼杨陵，不退反进，带着几名亲卫迎了上来。
“杨二统领，久仰久仰。”
“莫将军之名，杨某同样早有耳闻。”杨陵没有抱拳，而是垂手而立，直挺挺地站着，双眼上下打量着莫轻笑。
他刻意用了“早有耳闻”这不咸不淡的中性词，言语看似礼貌，却带着些许揶揄。
莫轻笑微微一笑：
“早闻杨统领武艺通神，在黎县当属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这阴阳人暗戳戳挑拨自己与夜寒秋的关系，杨陵听得明明白白。
黎县是夜家地盘，而非莫家地盘。
他将自己捧作黎县第一人，既贬损了夜寒秋，又抬高了他夜家，话里话外全是算计。
杨陵笑淡定站着，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莫轻笑望了望杨陵身后的韩五等人，又看了看贴在他身旁的慕南乔，笑道：
“杨二捕头的确武功盖世，不过轻笑这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杨陵依旧笑容满面。
莫轻笑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下方人潮。
人们的热情被他这一打岔散去了不少，此刻正眼巴巴地等待着他的话。
“那我就直说了，我莫轻笑十三岁从军，大大小小与辽国西夏打了有二十来场仗，这么些年，辽国国力日渐衰弱，我大凉与他们的国力已然相差无几。”
“将军的意思是？”
“辽狗固然可恨，可他们与我们之间互通有无，已是兄弟之邦，合纵连横，两国之间该互相帮扶，共御强敌才是。”
这番话说得台下人目瞪口呆。
在大部分凉国人的思维之中，辽狗是欺负他们的贼寇，是生死大敌。
莫轻笑这番话颠覆了多年以来的三观，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杨陵轻笑；
“如将军所言，辽国人潜入城内，屠我凉国百姓，便可当做无事发生？”
“自然不行。”莫轻笑早料到杨陵会如此回答，立刻应声道：“但有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与其纠结于仇恨，倒不如将其放下，为生者谋求利益，方才我与父亲便是在于辽人谈判，已争取更大的补偿，而杨捕头这么做，恐怕……”
“呵……”杨陵短促地笑了一声，骤然暴起，一记摆拳重重打在莫轻笑的面门上。
“好！”韩五等人欢呼雀跃，只觉胸口一股浊气喷出，快意到了极致。
杨陵一拳打懵了莫轻笑，接着一记扫踢，将赶来的莫府亲卫踢飞了十几步，骑上倒地的莫轻笑，拳头用力砸下。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这废物也配当得‘军神’二字？”
“打了十几年的仗，你却不知和平永远是打来的道理，妄想靠着你的摇尾乞怜取悦辽狗！”
“似你这般贱骨头多了，辽狗才会将我大凉百姓视作牲畜随意宰杀，赔钱？我陪你老母，本少杀你全家，赔你几百两金子如何！”
……
杨陵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字字句句喊得人心沸腾。
听到后来，已有不少人红了眼眶。
“辽人将我们当成牲口，杀了人想要赔钱了事，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没错，咱们便将此地的辽人全杀了，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杨捕头，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老李扛着锄头陪你上战场！”
“我老黄一样，杀了这帮辽狗，跟他们拼了！”
群情激愤，莫轻笑的计划彻底破产。
他拼命挣扎，抵挡杨陵的拳头，发髻散乱，方正的脸庞满是血污，狼狈到了极点。
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淡定从容，眼神阴鸷，恶狠狠威胁着杨陵：
“姓杨的，你当真不怕死？”
杨陵不语，只是平静地拳拳到肉，打得他生不如死。
“我莫轻笑发誓，定要夺走你的一切，你的名声，地位，还有你的女人！”
啪！
“我必须承认，用嘴巴能杀人的话，你的攻击力不低。”杨陵给了他一耳光，打掉两颗槽牙的同时，也将他最后一丝清醒击散。
外头的动静惊动了莫骋沙。
他带人出来，指着杨陵道；
“你还敢来！”
杨陵缓缓起身，将昏迷如死狗般的莫轻笑一脚踢开，向着莫骋沙摊手一笑：
“路过，偶见不平之事。”
“给我抓起来！”莫骋沙嘶吼着拔出长剑。
哒哒哒——
几十人挺枪向着杨陵聚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