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潇湘苑。
离开多日，杨陵几乎已经认不得这曾经的大院了。
亭台楼阁，花鸟鱼虫，视野之中到处是五彩斑斓的美景。
“慕姑娘，小心些。”
慕南乔走在前头，回眸一笑：
“我常在院子里走动，不怕的。”
韩五那厮倒是真有些本事，竟然在潇湘苑里头挖了一口小水渠。
水渠里头的水是从穿过夜府的小溪那边引来的，水中铺了几块圆石，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杨陵吸了吸鼻子，四周各色花草的芬芳钻入口鼻。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很快来到了小院中央。
“慕姑娘，你是随我进去，还是在外头等一等。”
“我，还是在外头等着吧。”慕南乔看了眼院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杨陵不知道自己离去这段时间夜凝儿与慕南乔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当是慕南乔面生，没有多说，抬步便往院子里走去。
“小姐，小姐，杨管事来了！”
闺阁之中，夜凝儿端端正正坐在榻上，脸色清冷，淡淡“哦”了一声。
“来就来吧，本姑娘还要派百八十人夹道欢迎不成？”
“……小姐你这两天三句话不离杨管事，如今他来了你又装模作样，好像好龙的叶公啊……”
“你说什么？！皮又痒了是不是？”
雅玲与夜凝儿做了个鬼脸，俏皮跑进了里屋。
夜凝儿鼓着香腮，生了会儿闷气。
莲儿小声劝道；
“好姑娘，杨管事都在外头候着了，你就别生气了吧……”
“罢了，那狗奴才心中还有我这主子，就将他这几日的怠慢先放一放。”说完，夜凝儿迈开步子走向外头。
推门而出的一瞬，却见杨陵与老鬼争站在一起寒暄，二人有说有笑，亲近非常。
“诶，二小姐来了？”
夜凝儿怔了怔，在她的印象中，老鬼与杨二应该是不太对付的，为何……？
“你这狗奴才，此前说好就去两日，你看看你走了多久！”夜凝儿本有一肚子的怒火，可见到对方笑容满面，说出的话柔软了不少。
“抱歉二小姐，是我失职。”杨陵恭敬道歉，从怀中取出一串纯白玉镯。
“这是给我的吗？”夜凝儿眨眼看了看，解下杨陵递来的镯子。
“嗯嗯，出门一趟，自然不能忘了与二小姐带上礼物。”
凉人喜欢玉，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而这些东西在辽国并不是那么的珍贵。
杨陵在大寒山待了几日，偶尔到背面山下与附近的土农户物色些东西。
他们与大凉交通不便，处在信息茧房之中，卖的珠宝价格相对便宜许多。
这串镯子由杨陵买下璞玉，让黎县工匠加工而成，是十成十的羊脂白玉。
温润触感浸润手掌，夜凝儿心中的不满消散了。
“算你这狗奴才有良心，喏~”
几张银票递来，杨陵笑盈盈接下，作了一揖：
“多谢二小姐。”
“念在你为我夜家做了不少事情，这些都是你应得之物。”
夜凝儿真的很大方，杨陵自问并没有刻意为她做些什么，不过在夜凝儿眼中自己做的都是为了她夜家。
与她聊了聊近况，杨陵将话题引向正轨：
“小姐，不知夜大少最近如何了？”
“你说大哥？他还卧病在床，不过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提到夜寒秋，夜凝儿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杨陵点点头：
“我先去看看少爷，小姐这些时日最好不要在街上随意走动。”
“这是为何？你这狗奴才管天管地，还管起本姑娘来了？”
杨陵笑而不语，抱拳一礼，缓缓往后退去。
“这狗东西！”夜凝儿气性大，一点即燃，抱着胳膊就生起了闷气。
“小姐，杨管事找大少爷，不也是为了您和夜家嘛，您生什么气呀~”
“哼，本姑娘当然知道这狗奴才是个护主的性子，但哪有当狗的天天不着家？”
“小姐说的是。”莲儿笑盈盈附和着。
……
小院外头，慕南乔把玩着小辫子等待良久，终于等到了杨陵与老鬼一同出来。
慕南乔见到了老鬼，眨眨眼，看向杨陵。
“哦，忘了与慕姑娘介绍，这位是老鬼管事，也是我的恩师。”杨陵对老鬼自然是恭敬至极，他是自己穿越之后的第一位师父，也是自己的启蒙老师，怠慢不得。
老鬼捋了捋络腮胡，目光在二人脸上游走片刻，点头道：
“我道你小子整日在山上念叨何人，有这么漂亮一个小女娃，也合该你日思夜想。”
慕南乔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跳，俏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杨陵也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
“慕姑娘这些时日可是与夜小姐关系不睦？”
慕南乔忙摆手道：
“没，没有啊，我和凝儿姐关系很好呢~”
“那为何不随我进去？”
“因为……”慕南乔看了眼杨陵，目光闪躲，欲言又止。
这姑娘还是一样，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陵自问已经足够了解小哑巴了，对她仍有些头大。
“哈哈哈哈。”老鬼大笑着拍了拍杨陵的肩：“你小子还是不懂女人心哪~”
你个老光棍就懂了？
杨陵心下腹诽，嘴上谦恭有礼：
“师父可随我去吃个便饭？”
“不了，我还得去县衙一趟，那小子最近愈发惫懒了，今日必须让他警醒警醒！”老鬼脸上显露狞笑，与杨陵挥手告别。
“看来韦折书有难了。”杨陵耸了耸肩。
“嗯嗯。”慕南乔轻声附和着，待老鬼离开，便往杨陵身边靠了半步。
这细微的亲昵动作没能被杨陵所察觉，他的心思流转，往东侧的厢房走去。
“慕姑娘，昨日差人寄给你的信看了么？”
“看了。”慕南乔点头，眼波如秋水：“那些诗词都是杨公子你写的，对么？”
“是我从别处买来的。”杨陵笑着解释道：“不过既然是真金白银买来了，那就是我的了，慕姑娘你将那些诗词誊抄一份，待明日诗会好好出一把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