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保证，往后不再寻我莫家由头！”
杨陵轻扬唇齿，笑容满面：
“莫家主放心，只要贵府两位公子不再惹事，我杨二保证不会再冒犯贵府。”
杨陵留了个心机，暗暗竟是莫骋沙约束好自己的儿子。
“哼！”莫骋沙冷哼了一声：“送客！”
随着杨陵从莫府内安然走出，外头一片欢呼之音。
“杨捕头，那老匹夫没有难为你吧？”
杨林摆手：
“误会已经解开了，今日出手的刺客另有其人。”
一片哗然之中，杨陵向着众人道谢：
“今日杨二蒙诸位乡亲们出手相助，此恩不敢相忘，还请诸位相信，半月之内，杨二会让我黎县百姓吃饱穿暖，过上不逊于中原的富足生活！”
“我们相信杨捕头！”
一口大饼画下，转移了仇恨与矛盾。
莫骋沙站在杨陵身后，冷不丁抹了把汗。
“飞羽啊，我们回去吧。”
“好的爹爹，小心些。”莫飞羽凝望着杨陵的背影，搀起莫骋沙，一同回到府内。
……
……
五月初夏，是一年中最为繁茂的时节。
黎县南方的一片肥沃土地上，此刻正有十来只耕牛拉着铁犁，徜徉在田埂之间。
土地之上，数不清的庄稼汉们成群，有说有笑地喝着冰镇绿豆汤。
“诸位辛苦了。”杨陵的声音从田埂前头传来。
在他身后，几名衙役用板车拉着肉食与米饭，香喷喷的气味随东风飘入汉子们的鼻腔内。
“杨捕头，今天有驴肉吃吗？”
“没有，今天是狍子肉。”一名衙役笑道。
“好啊，狍子肉好，紧实得很！耐饿！”
肉香味扑鼻，周遭汉子们劳碌半日，不自觉被这香味吸引，咽着唾沫排成长龙。
望见人们有序排队领着饭食，杨陵满意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就像是随机刷新在田野上的NPC，每一次出现都能带来惊喜。
他大概了解过这方世界的生活状况。
对于平民而言，大致一月能吃上一到两次肉食已是不错的待遇。
苛捐杂税的压迫下，有30左右的贫困户是吃不满一日两餐的。
而随着黎县贸易链的散开，现在黎县能够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良马与中原商贾交易，换取米粮。
南边的荒地也得到了充分开垦。
吃饱饭的目的算是阶段性达成了。
杨陵站在一旁打下手，替庄稼汉们盛饭。
而在无人注意的一角，一辆马车自大道上徐徐行来。
“清茶姐姐，这儿的官道修得不错嘛，之前我还听姐妹们说北边不毛之地，道路崎岖难行，要咱们做好准备来着。”
“流言不可尽信。”清茶掀开帘帐，目光不断地在外头左右徘徊。
地面显然是刚刚经过打理，比之此前路过的几座大城更为平整宽敞。
见到田埂间排队的人潮，她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清茶姐姐，让楚叶也看看。”
“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我大凉一县何时拥有如此数量的耕牛了？”
“兴许是辽人送的嘛~”楚叶看了两眼，便无趣地缩回了软榻上，打了个呵欠。
“不，辽人绝不会轻易将耕牛交与我朝，即便是黄金百两也难求得一匹。”
“哦哦，清茶姐姐你懂得真多。”楚叶摇晃着小脚丫，随手塞了颗桂花糕入口。
须臾，马车来到了黎县城门外，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向里头唤了句：
“两位小姐，我们到了。”
清茶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交予车夫：
“多谢。”
“咱们先进城么？”楚叶问道。
“嗯，不过得稍稍打扮一番。”
少顷，两名穿着土气麻布衣衫的村姑出现在了黎县内。
“清茶姐姐，这衣服好难看，好粗糙，刮的我好疼……”楚叶撅着小嘴不满道。
“习惯就好了。”清茶轻抚着小妹妹的脑袋，柔声宽慰着：“我们是公主殿下派来的暗探，未曾通禀皇上，不可暴露身份。”
“可是楚叶好难受啊……”
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叫苦不迭。
相比两人的打扮，街道上的行人大多穿着柔软的丝绸或是棉布衣裳，见着二人，当即便有两名好心大婶上前询问：
“恁二人是从南面来的吧？”
清茶的心头咯噔一下，暗道我二人的打扮有这么明显么？
她咬了咬唇，小声回应道：
“是，是啊，不知大婶有何事？”
“莫得什么事，只是看恁两个女娃娃穿得破旧，该是外乡人来的，俺这有两匹布，还有半袋粟，恁两个小娃娃拿去先垫垫。”
大婶的脚步逐渐远离，楚叶手捧着柔软的绸布，眼眶湿润：
“呜呜，大婶真是好好的人啊，清茶姐姐，清茶姐姐姐……？”
清茶目光呆滞，在城中的几个小摊上来回徘徊，双眸逐渐圆睁。
“怎么了清茶姐姐？”
“楚叶，你时常外出打探消息，可见过无人看守的摊位。”
“清茶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没人看着的摊子，岂不让人取个精光么，哪有傻子这么做买卖的。”
清茶指了指前方的煎饼摊。
循着清茶所指方向望去，楚叶不禁瞪大了双目。
“诶，那是……”
只见小摊前方排满了兴致高昂的人群。
他们一个个经过摊前，取下数量不一的煎饼，用一旁的纸张包好，再将铜板投入小摊前头的储物匣里。
秩序井然，竟无一人做出盗窃之举。
再看另一边，包子铺，奇物摊，许许多多的摊位旁都发生着类似的场景。
眼前的一切超乎了两位姑娘的认知。
楚叶揉了揉眼：
“清茶姐姐，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清茶很快恢复理性，深深吸了口气：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本以为是史料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并非不可能。”
黎县比想象中还要大。
或许是因为街道两旁维持秩序的衙役们，街道显得尤为宽敞。
精心粉刷的墙面上写着几行大字。
“要致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
“清茶姐姐，咱们找个地方落脚吧，叶儿快累死了。”
“嗯。”清茶见到了路边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物，震撼的同时，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这两日我们掩藏好身份，探听城内动向，务必弄清楚黎县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