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淡淡道：
“哦？是吗？”
“老钱，让萧兄进来。”
说话间，萧擎天带着几名属下见到了梁逢春，脸上绽放出笑容：
“哟呵，这不是梁将军吗？别来无恙啊。”
梁逢春脸色大变，面颊涨成了猪肝般的紫红色，歇斯底里挣扎了起来：
“姓萧的，你他妈别得意，你跟这帮凉人蛇鼠一窝，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哈哈哈哈！”萧擎天大笑着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万分解气道：“不过你是见不到那一日了，带走！”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啧啧~”杨陵满眼讥讽。
恶人还需恶人磨。
这姓梁的落在自己手里有恃无恐，是仗着凉国不敢动他。
可落到了辽人手里，他会有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萧擎天出了口恶气，心满意足朝杨陵作了一揖：
“那姓梁的整日在我大辽边境耀武扬威，此番能够将其擒获，对萧某而言乃是大功一件，萧某在此谢过杨少。”
“举手之劳罢了。”杨陵摆手。
“却不知杨少是如何将这小杂毛抓回来的？”萧擎天有些好奇。
虽然杨陵手段通天，不过梁逢春毕竟是都统大将，相当于大凉的戍边总将。
想要在万军之中将他擒获，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杨陵平静回答道：
“昨日去淮城一趟，随手而为。”
“随手而为……”萧擎天吞吐着杨陵轻描淡写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看来你知道他的身份。”杨陵示意老钱搬来椅子，请萧擎天坐下；“你能与我详细说说关于他的事情？”
萧擎天点头：
“根据手底下的人回报，那梁逢春便是淮城那二十万军马的总统领。”
“什么！”清茶在一旁听着，顿时坐不住了。
“那姓梁的身居高位，你怎能把他交给旁人！”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萧擎天，辽国南州节度使，与我黎县是十分友好的同盟关系。”
“幸会。”萧擎天方才就注意到了清茶与楚叶二人。
在杨陵身边见识过许多层次极高的美女，类似慕南乔，夜凝儿还有莫飞羽都是极品，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见二人的打扮，他却莫名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凉国贵族。
“敢问两位，是否从汴京而来？”
“咦？你怎么知道？”楚叶惊疑。
萧擎天哈哈大笑：
“两位身上穿的衣裳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穿得起的，在这偏北荒地，绫罗绸缎这般不实用的衣料更是罕见至极。”
“这……”清茶脸色一僵，低头看了看身上衣物。
的确，在苦寒之地，穿着这身衣裳根本没有御寒能力，只能作为装饰品供人欣赏。
她一咬牙，又将矛头对准杨陵：
“哼~你和辽人厮混在一起，还说没有反意！”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清茶姑娘你该清楚我大凉与辽人是世代交好的兄弟之邦，你这么胡言乱语，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
清茶又被杨陵怼得哑口无言。
萧擎天见此，忙笑道：
“我与杨兄之间的事光明正大，两位姑娘若是不信，随我们出去走走便知晓了。”
“好，那我便随你们走一趟。”
……
……
汴梁，大内，垂拱殿。
建德帝斜倚在龙椅上，眼观六路，阴恻恻的目光扫过殿下群臣。
“诸位卿家可有事奏报？”
“若是无事……”
“回管家，臣有事报。”一红袍老者踏步于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大凉并没有明确的跪拜礼。
文臣们享有很高的话语权。
话音被打断，建德眼底闪过不悦，却没有多说：
“蔡相有何事要奏？”
“陛下，臣要禀报之事，乃是岭北边境河间近日之事。”
“河间？说来听听。”听到河间消息，建德抬起眼眸，浑浊的瞳孔中有了些许焦躁。
蔡京表情平静，话音掷地有声：
“臣听闻河间附近出了一位奇人，文武双全，智计无双，貌比潘安，以一己之力震慑辽人，在河间威望显赫，隐隐成了民间话事之人。”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蔡京此言，看似在夸赞那所谓的奇人，实则句句暗藏杀机。
一位民间的话事人，那代表着什么？
他是要当黄巢，还是要做陈胜？
不出所料，建德脸色陡然一变：
“他是何人？”
“臣听说，他姓杨。”
又是一阵嘈杂。
群臣交头接耳，目光有意无意向勋贵一列排头的油腻男人扫去。
杨紊站在人群前方，如芒刺背。
他的信息比蔡京还快，早从老钱的书信之中得知了自家崽子做下的事情。
他并不清楚自己那莽撞儿子这些年一直在藏拙自污，知晓杨陵在黎县的种种之后，只觉得心头苦涩难言。
那小子竟然连自己都瞒过去了。
心下愧疚的同时，又生起了浓浓的不安。
一旦官家知晓一切，他杨家该如何自处？
这些时日他茶不思饭不想，为的就是此事。
权衡再三，他本想派人疏通一二此事掩藏过去，没想到蔡京竟然在背后捅了刀子。
他自忖自己这么些年在朝堂上从未得罪过这些文官，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
没想到祸事还是找上门来。
“姓杨？”建德眉头微蹙，冷觑了杨紊一眼。
“我大凉，姓杨者可不多见呐~”
话里有话，暗藏杀机。
建德喜怒无常，脾气古怪到了极点。
这一点人尽皆知，就连身边最为宠幸的几位官员在他面前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话惹来责罚。
杨紊心头咯噔一下，忙低下头，解释道：
“陛下何出此言，那边关之中，杨姓者数不胜数，再说小二的能耐您是知道的，别说什么舞文弄墨，就是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明白，如何当得上能文能武四个字。”
“哦，的确如此。”建德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可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倘若世上之人皆安守本分，没有那么些个尔虞我诈就好了。”
这话到底在说谁已经不重要了。
杨紊只觉脑袋嗡的一下，炸成了四五瓣。
待朝会结束，他还未曾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