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要在兔耳山建造兵营。
这件事引来永平府百姓的大力支持。
以前，锦衣卫在他们心中如猛虎。
现在，锦衣卫在他们心中是英雄。
倭寇袭扰，烧杀抢掠，百姓深受其害。
锦衣卫、海防营、山海卫的官兵，大败倭寇。
这让他们对大明的官兵有了全新的认知。
工钱一天一结算。
每天务工结束，可在明镜堂领取酬劳。
一时间，泥瓦匠、木匠、壮劳力们，纷纷来了兔耳山。
在赵梦吉的号召下，把原有的建筑全部推倒，依山而建出一座军营。
何汝大看得是一阵心虚，内心也不断猜测，朱千户是哪来的活爹？
赵梦吉见朱厚照如此上道儿，也列出来一份清单，递给朱厚照。
铁矿石、铜矿石、火药、枪管……
最搞笑的是，清单里面还有一个人名，叫做赵鲁。
朱厚照看着清单，眉毛都拧成了麻花。
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梦吉，“不是，你要这些干啥，造反吗？”
“改良现有的武器。”赵梦吉带着朱厚照来到洋河河畔，“千户大人，你看到了什么？”
“水。”
“错。”赵梦吉眼里带着无尽的期待，“是无数的水力机械，是兔耳山工业产业园，是北方最大的军工体，是北方的经济中心。”
“你这是给我画饼，不是正确的理由。”朱厚照略微沉思，“我也不瞒你了，我是太子殿下的嫡系。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说服太子殿下的理由。”
“火器，才是战胜一切的关键。鞑靼、女真、朵颜、倭奴、洋人……周围还有很多要颠覆大明政权的敌人。”赵梦吉顿了顿，“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手里没剑，和手里有剑不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儿。”
朱厚照承认，从大明立国至今，因为火器的出现，让北方的骑兵惧怕了很多。
永乐皇帝认识到了火器的洗礼之后，着重火器的发明，列装火铳的部队，高达几十万人。
几乎，每座城池都有一支火器部队。
京城保卫战那会儿，于少保就是利用神机营彻底扭转了战局。
但英宗复辟之后，就不再重视火器的发展了。
永乐时期，一年能生产六十多门的火炮，现在一年也就生产门，质量也参差不齐。
“听上去，你很懂的样子。”朱厚照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我是个秀才，不会指挥也不会领兵作战，但我的理论是无敌的。”赵梦吉双手背负腰后，“大明朝的祸乱，源自朋党。归根结底，就是文盲太多，导致学阀横行。如果，这里再建一座专属皇帝和太子的书院，你会看见什么？”
朱厚照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激动地说道，“天子门生，一个全新的朋党。”
“教育、军事、科学、工业、商业……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国家啊。”赵梦吉拉住朱厚照的手，“你说，太子殿下会拒绝吗？”
“不会。”朱厚照回答得很肯定，“但是，这还不能打动太子殿下，你还需要一套硬件设施。”
“什么？”赵梦吉满是不解。
“豹房。”朱厚照指了指兔耳山，“圈起来一块地，给太子建一座豹房，我保证你可以一展抱负，在大明横着走。”
“……”赵梦吉很想抽朱厚照，你丫的果然是不忘初心。
但最后他还是忍了：行，我给你建豹房，建完之后，我就看你怎么和我坦白身份。
几乎全县的壮丁，都来了兔耳山。
军营的建设进度飞快，没几天的工夫，就已经有了军营的雏形。
赵梦吉为了给朱厚照洗脑，每天都带着他在后山搞实验。
弘治十四年，大航海时代才刚开始，距离第一次工业革命还有三百年。
大明帝国，在这个时期已经有了领先世界的科技。
赵梦吉只需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大明朝未来的工业化进程至少领先世界三百年。
赵鲁没来之前，赵梦吉无法改良枪械，升级火药。
但他能在大明现有的科技基础上，搞出来火油弹。
起初，朱厚照对此没抱太大的希望。
他认为，赵梦吉搞出来的充其量就是边军使用的石炮。
这东西爆炸之后，会产生有毒的浓烟。
几乎每一天，后山都会传来阵阵的爆炸声。
“成了，成了！”
某一天，当剧烈的爆炸过后，朱厚照兴奋得手舞足蹈。
高温点燃了炸弹外层的桐油松脂等混合物，还差点引发一场山火。
“这才哪到哪，等那个赵鲁来了，还能搞出来更厉害的。”
“咱就说……”朱厚照小声地提醒，“能不能把火油替换成金汁？”
“……”赵梦吉瞪大眼，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朱厚照，“金汁没杀伤力的。”
“金汁是没杀伤力，但他可以恶心人啊。”朱厚照得意洋洋，“试想一下，一个装满金汁的铁疙瘩，在蒙古骑兵头顶爆炸，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打仗首先要大面积杀伤敌人，不是过家家。”赵梦吉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燃烧弹，才是打击敌人士气的绝佳武器。如果成千上万的燃烧弹扔进一座城，所谓的固若金汤也就不存在了。”
“我这就回京，和太子殿下好好商量商量。”朱厚照被赵梦吉说动了，“我已经让锦衣卫和渔民，调查周围的水寨，并绘制最新的海图。军营建好之后，咱们抓紧练兵，一切以实战为主。”
燃烧弹引来朱厚照的高度重视，尤其是赵梦吉说能粉碎文管集团，搞掉部分学阀，更是让他信心倍增。
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最近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说给弘治皇帝听。
弘治皇帝也是一百个赞成，有自己的书院、有自己的军队，江南士族还算个屁啊。
朱厚照也是趁热打铁，想在抚宁县建一座镇国公府。
弘治皇帝断然拒绝，但承诺他，事情办得好可以考虑。
朱厚照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偷了三份空白的圣旨，盖上了皇帝的大印后，才带着赵鲁回到抚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