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
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房门，外面竟然站着朱厚照。
“老赵，西瓜、胡瓜都熟了。”
“我一定让那群狗官看看，我气死他们。”
话落，朱厚照走进房间，身后有人抬着几口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十来个西瓜，半箱的胡瓜。
“不是……”朱厚照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梦吉，“暖棚可以扩建了，咱们在冬天也能吃到绿菜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要和周彧打官司，高兴不起来。”赵梦吉抓起顶花带刺的胡瓜，用手搓了搓上面的刺，一口咬下去，清脆爽口。
“周彧？”朱厚照上下打量赵梦吉，“没事儿招惹那个混蛋玩意儿干啥？”
“一个很值钱的生意，被他抢了。”
“所以，他断了咱俩的财路？”朱厚照脸色一沉，也高兴不起来了。
“差不多吧。”
“干死他！”朱厚照愤怒地挥动几下拳头，“这群该死的前朝余孽，都该砍了喂狗……”
赵梦吉破天荒地发现，朱厚照确实与众不同，这小子对大义灭亲很是执着。
“那啥，咱们还是说说瓜吧。”赵梦吉对着一个大西瓜拍了几下，听声音还不错。
“最开始，结了六十多个果子。你不是说怕土壤的肥力不够嘛，一棵秧苗我就留下来两个果儿。你是不知道啊，你在京城的这几个月，可把我给忙坏了。重新犁地之后，全都种上了绿菜。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有绿菜可以吃了。”
朱厚照兴奋得手舞足蹈，“我让赵鲁扩建暖棚了，到时候全都种西瓜。”
“光咱们种，卖不了几个钱的。”赵梦吉顿了顿，“天寒地冻的，不用着急开工。先用这些西瓜，敲开京城顶流勋贵家的大门，后面就好办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抚宁县全面推广，由张耀祖统一销售。”朱厚照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切瓜，“你先尝尝。”
“切块儿，这是穷人的吃法。”赵梦吉接过匕首，把西瓜一分为二。
随后找来两个勺子，俩人坐在门槛上，用勺子挖着吃。
穿越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吃西瓜。
不知道为啥，赵梦吉总觉得古代的西瓜，比上辈子的好吃多了。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吃瓜方式。”朱厚照拍着鼓鼓的肚皮，露出满意的笑容，“朝会快开始了，东华门今天是顶流的聚集地，我一定要让西瓜彻底打出名声。”
给赵梦吉留下几根胡瓜，一个大西瓜，朱厚照让人抬着箱子，直奔东华门。
接连几场大雪，让天气骤然下降。
百官们披着狐裘陆陆续续地来到了东华门。
有的人手中，还抱着热乎乎的袖炉。
袖炉又叫做铜手炉、手熏、火笼，最早出现在唐朝。
里面盛装火炭或尚有余热的灶灰，可放在袖子里熏衣灸火。
先是让人给太皇太后、皇帝、皇后那里送去了西瓜。
然后，朱厚照把马车停在了东华门。
这里是百官们上下班的必经之地。
西瓜、胡瓜要想打出名声，首先要吸引这群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只有这群人争相购买之后，吃瓜才能成为一股潮流。
停好马车，朱厚照切开一个西瓜，一字排开摆在木板上。
“卖瓜喽。”朱厚照一声吆喝，顿时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东华门，宫中禁地，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卖瓜？
皇城禁军都是吃屎长大的吗，竟然让货郎驾着马车来宫里卖瓜？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等下……”户部尚书周经奇怪地看向刘大夏，“刚刚说卖什么？”
“卖瓜。”刘大夏说完，整个人僵立当场：大冬天，竟然有人卖瓜？
“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宫里卖瓜？”张延龄冷哼，“我必须维护京城法纪，掀了他的瓜摊儿。”
“伯爷，你先等下……”周经拉住张延龄，“冬天哪有瓜吃？”
“对呀，冬天哪有瓜吃？欺负咱们智障吗？我这就掀了他的瓜摊。”
说罢，张延龄一个箭步冲向了马车，“大胆，放肆，宫中禁地岂容你……”
话刚说了一半，张延龄及时刹车，卖瓜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外甥。
再看木板上摆着的一排西瓜，张延龄整个人都懵逼了。
冬天，难道真的能种出来瓜？
这尼玛也太扯了吧。
“太子殿下，这瓜……”
“十两银子一块。”朱厚照抓起一块递给张延龄，“你是我舅，不要钱。”
张延龄抓起瓜，狼吞虎咽，赞不绝口。
其余官吏也全都围了上来，顿时全都震撼了。
张延龄几口吃完，擦擦嘴角的西瓜汁，还有些意犹未尽。
周围的人，也全都闻到了西瓜的瓜香。
要知道，这是应季水果，他们已经大半年都没吃过了。
“先生，您也尝尝。”朱厚照拿起两块西瓜，分别递给了刘大夏和周经。
“臣，谢过太子殿下。”刘大夏先是闻了闻，轻轻咬了一小口，随后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先生？
周经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朱厚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子殿下竟然称呼老师为先生了？
“周先生，瓜冻了就不好吃了。”朱厚照提醒道。
天呐，他竟然也叫我先生了？
周经吃着瓜，双目逐渐泛红，对着朱厚照深施一礼，“老臣，谢太子殿下。”
这时，张鹤龄也走了过来，抓起一块瓜，大快朵颐起来。
“舅，你慢点儿，没人和你抢。”朱厚照看他狼吞虎咽不顾形象，也是满眼无奈。
一瞬间，所有人都确定了，这是真的大西瓜。
严严冬日，皇帝的瓜果供应都十分单调，他们这群官吏更是很少在冬天吃上瓜果。
眼前的西瓜，俨然已经变成了山珍海味。
别说十两银子了，就是百两银子，也要买。
但相对于吃瓜，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这瓜是从哪里搞来的。
“殿下。”周经擦了擦嘴角，“这瓜产自何处啊？”
“此瓜出自抚宁县。”朱厚照洋洋得意，“是永平府总兵官，大将军朱寿仅限给本宫的。本宫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抚宁卫千户所的连锁超市，下个月会在京城连开六家分店。将来的每一个冬天，连锁超市都会有绿菜和瓜果供应。”